“你的毛怎麼濕了?”
史蒂夫一問,艾比覺得好尷尬。一張隻會“嘰嘰”叫的嘴巴再加上短腿短腳,再怎麼比劃史蒂夫也不能知道是弗雷德使壞。
說起來整件事都是弗雷德使壞!偏偏史蒂夫還以為她又做什麼危險實驗了。上次可以靈魂互換的那管藥劑簡直讓人印象深刻。
艾比覺得有點委屈。
它雖然還是蓬蓬的、軟軟的,但屁股周邊有一圈絨毛洇成了深色,頭頂那塊也是。根根分明的,互相挨著貼著,看上去很沒精神。
史蒂夫平托著手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桌上。它屁股一沉,又坐在桌麵上不動了。它全身是肉,一點點毛濕了都不影響膨脹感,簡直跟倉鼠一樣一攤就是一個金黃色的餅。
史蒂夫伸出根手指,頂著它的腦袋把它往後一推,金絲雀短促地“啾”了一聲,踉蹌地打了個滾。
艾比:“……”
它爬起來露出兩隻細伶伶的小爪,用喙梳理著剛才被弄亂的羽毛。一邊梳一邊用黑豆豆似的圓眼睛看他,小小的眼睛裏好像有大大的疑惑:
你為什麼推我呀?
史蒂夫摸摸鼻子,給它找了一塊小點的毛巾,慢慢地擦。他也不敢給她吹風,生怕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太大嚇著它。
他不是粗手粗腳的人,做起這種事來更是細心。把它放在手心裏又搓又揉,手勁正好,比專職幹這行的按摩師還要好。艾比被他揉得昏昏欲睡,全身被小花包圍,幸福得找不著北。
擦完了,艾比又變成了毛色光鮮的一隻小肉球,隻不過絨毛炸蓬蓬的,看上去比剛才更胖了一倍!
看艾比還沒醒神,還在那頭一點一點地陶醉,史蒂夫忍著笑把它一隻手托著,拿梳子給她梳毛。
艾比這下醒了。
剛才弗雷德給它洗白白的時候,它躺平了都沒有任何感覺。但是當史蒂夫用梳子慢慢梳它的毛時,它感覺有股麻酥酥的癢意,從他梳理的部位一直竄到天靈蓋!
更別提他一隻手梳,還要空出一隻手摸它的小肚皮,摸得它肚皮直發抖。
他用指腹刮擦著它細膩的軟毛,還不停問:“這樣舒服?”
艾比的屁股一撅,使勁把圓鼓鼓的肚皮往羽毛底下藏,藏到他看不見的地方,這樣他就不會知道它在發抖了。
走、走開啦!不要用擼貓的手法擼我!
胖金絲雀的爪子和頭彼此反方向蜷縮,很熟練地把自己團成了個圓球,犯起了莫名其妙的小脾氣。
過了一會兒也不見史蒂夫來哄它。它心跳怦怦地,忐忑極了;猶豫地把腦袋從絨毛裏□□,捕捉他的動靜。
史蒂夫在做手工活。
他的手邊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個無蓋的小紙盒,也不知道怎麼疊的;艾比很自覺地跳進去試了試,還蹬了蹬爪,大小正好。
它站在小紙盒裏,探出頭繼續盯著他。史蒂夫還在擺弄它手裏的紙巾,把它疊來折去,變成長方塊狀,艾比覺得它有點像被子。
果然聽到史蒂夫問:“困了嗎?”
艾比把小腦袋搖了搖。它一點也不困,看到史蒂夫它的電力總是滿格的,很想和他多相處會兒。
它從小紙盒裏跳出來,史蒂夫就把“被子”掃進小紙盒裏,一同收拾好。
艾比覺得有點新奇:難道史蒂夫覺得,它可以躺在紙盒裏睡覺嗎?鳥可一般都是抓著樹枝睡覺的啊!
但用人類的腦瓜想想又覺得這姿勢很奇怪……史蒂夫肯定不會讓它這麼睡的,他連被子都給它準備好了,好像睜眼都沒看見它這身軟毛和小肉膘似的。
好吧!如果到時候還沒變回來,它可以試試這麼睡!
就是白戚戚的小盒子,加上同顏色的“被褥”,看上去有點像躺了棺材板。
……
晚上說好的一起吃飯,結果泡湯了。
變成一人一雀吃飯,那雀還是張著嘴巴等喂的。
史蒂夫自己一個人,吃飯沒特別講究;但考慮到艾比隨時會變回來,他做晚餐還是做得很用心。他做飯的時候,艾比就在旁邊看著,蹦蹦跳跳的。
史蒂夫把它往廚房外麵趕,生怕熏著或者濺著它。他給它在小碟子裏盛了點水,讓它“乖乖的,先喝點”。
艾比撲棱著翅膀飛到碟子麵前,拿小喙時不時啜一口。
等到吃飯時間,完全是個災難。史蒂夫用刀叉切割著小羊排,把它們分成一塊塊的,喂進嘴裏;艾比麵前是接近剁成泥的蘋果丁,和用小盒子盛的蛋糕屑。
好在鳥的身體消耗不大,需求也不大。它隻吃了一點,再加上飯前喝的清水,就感覺胃裏沉甸甸的,已經飛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