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要我嗎?”
恍惚間,他的聲音和弗雷德的聲音刹那重疊,猶如火山爆發:
“自己的想法要大聲說出來,否則沒人會知道。”
她整個人就像泡在冷水裏又從天降下一鍋沸水,燙得她僵死的心又重新活過一遭。耳膜陣陣轟鳴,仿佛用肉身直撞槍口。
這隻冬眠的動物蘇醒過來,聽到外麵有榔頭敲著她不甚堅實的小窩。
她瑟瑟地抖了下嘴唇。
史蒂夫走近一步,幾乎把她貼住。他的手指扳過了這姑娘的臉頰,在她下巴輪廓上反複摩挲。他的聲音連同他的腦袋一同低下來,重新變得疲倦而溫和:
“隻要你說——你想要我。”
這聲是複活預告,是最後通牒。艾比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木棍,再不願撒手。眼底泛出溫熱的潮水,如同暴發的山洪。
她受不了地大哭出聲,背在身上的殼被榔頭敲碎了:
“我、我想要你——!我喜歡你——”
終於忍無可忍,史蒂夫把她往牆壁一推,頭垂了垂捕捉到她張開的唇。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艾比連哭都忘記了,從頭頂灌注的烈酒讓她整個人都熊熊燃燒,頭腦發暈;槍口對準心口,扳機終於扣下。
“轟”地,炸開一團顏色混亂的煙火。
這個吻分量十足,仿佛兩條舌頭打仗。是史蒂夫的舌頭不打招呼直搗而入,率先咬住了她的舌頭。艾比被他牙齒磕碰,整個人都往上一提,差點喊叫出聲;但鬆開的間隙又給了他更多空當,吻漸漸變得黏著而濕漉。
眼窩兜不住的眼淚從臉頰滑下來,流到嘴角的時候尤帶熱度。史蒂夫仿佛被那滴淚珠燙到似的,侵略的攻勢陡然放緩,輕掃唇瓣,如同撫慰的春風。
過了良久兩人分開。艾比突然膝蓋一軟,才發現自己剛才雙腳都離了地。
史蒂夫把她扶住,他剛抬起的腦袋又重新低下來,蹭住了她的頸窩。金發交纏。
凶獸重新變回了金毛犬。
榔頭被丟在一邊,碎了殼的冬眠動物終於被一雙溫暖的手抱了出來。
脖頸邊有沉甸甸、黏糊糊的熱量,艾比用臉頰小心地蹭了蹭,感覺腰部環上一雙手,把她攬緊。
她抽吸鼻子,半晌打了個不好意思的哭嗝。
……
兩個人沉默地抱著,大冬天的,居然抱出一身汗。
艾比早就不哭了,就是臉紅得像螃蟹。她怕身上的微汗惹史蒂夫不愉快,輕輕推推他,推不動。
再下了點手勁兒推一推,還是不動。
她餘光一掃,突然看到他的耳廓也紅了,紅得像蝦子。
“……”
初吻就伸舌頭什麼的,談、談戀愛好像不是這樣子的。
威武剛強的美國隊長此刻仿佛沒了骨頭,整個巴在她身上,手臂卻索性更收緊,幾乎想把她揉成一團。
這姿勢對兩個大胸來說真是尷尬,為了調整得更舒適兩個人少不得又折騰一番。
終於安分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接吻後該幹什麼,好像剛才死去活來的狂熱被抽幹,隻剩下彼此暖烘烘的體溫。
——和兩張大紅臉。
艾比結結巴巴地:“再抱、抱會兒嗎?”
“……嗯。”
陽光曬進來,兩個人又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