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現在覺得自己很忐忑。
十分忐忑!
就在三分鍾前,她揮舞著她的小木棍,給了需要被搬入新家的重紙箱一個漂浮咒。
但還沒等她享受到魔法給生活帶來的便利,她就在樓梯的拐角處撞上了個男人。
她反射性地嘟囔“sorry”,但旋即就想到重點不是這個。她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撤除了漂浮咒,木棍一收,滿箱子的重物就“哐當”砸了下來——
艾比死死閉上了眼睛。
三秒後亂抖的睫毛平複,她又微微掀動起一邊眼皮——
重紙箱並沒有砸到任何人的腳背,相反,它被她剛剛撞到的男人掂在手心。
他隻用了一隻手,捧住紙箱的動作舉重若輕。
簡直像是無杖魔法!
艾比覺得自己應該羞愧——因為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居然是男人發力賁張的肌肉——
所幸這個念頭並沒有持續太久,她的腦袋像被大鍾撞了一下子,緊張感盤旋不去。
梅林保佑,他剛才有沒有看到漂浮起來的紙箱和小木棍?
艾比在心裏大叫“不好啦”,驚慌地掖了掖袍口。
“拿穩了。”
但看起來麻瓜男人並沒有注意到什麼,當他把紙箱兩隻手遞過來的時候,艾比的“sorry”又脫口而出了。
順著男人線條緊實的手臂肌肉,艾比的眼神偷偷往上溜,如願以償看到了男人的臉。
怎麼說,總之和聲音一樣完美呢!
像極了荷馬時期的古典雕塑。
發現她在看他,那男人笑了,他笑起來的模樣也標準到無可挑剔,跟那些好萊塢鏡頭前的寵兒比也不遑多讓。
艾比臉紅紅地把箱子抱得更緊了一點。
她覺得有點兒不舒服,這姿勢說起來尷尬,紙箱擠著她胸了——
為了盡快擺脫困窘,她深吸一口氣企圖往樓上跑。
但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本領,就那幾條細胳膊細腿的,連抱住箱子都困難,更別提一口氣上五樓了。
逞強的後果是她腳底打滑,整個人像被怪獸叼住脖子,朝後一仰——
“啊!”
她短促地尖叫,失去平衡的身體被男人接住了。
現在的姿勢更微妙,兩個人立馬可以參加舞會。艾比把自己從男人堅實的懷抱裏彈出來,這下不僅是整張臉,連脖子都變成粉紅色的了。
“sor——”
“不,別。”
當艾比的第三聲“sorry”即將衝出口的時候,男人製止了她。他用兩根手指搭了下額頭,有點無奈。
艾比不知所措地看他,他衝艾比伸出手。
“請給我一個幫助你的機會,女士。”
……
“歡迎你搬來這裏,鄰居。”
史蒂夫釋放著熱情。就在剛才,他幫這個女孩兒搬箱子的時候,他有了個意外發現:
女孩兒就住在他的隔壁。
“謝謝你,先生!”
她有可愛的英國口音,說起話來綿綿的,仿佛嘴裏含了一塊糖。
史蒂夫忍不住和她多說兩句:“叫我史蒂夫吧,你從英國來? ”
女孩甜美地應聲“是的”,她把腦袋一點,白色的圍巾往上聳,遮住了鼻尖。她又皺皺鼻子把圍巾趕下去,活像掉入雪地陷阱而急於掙脫的薩摩耶。
“我是……阿比蓋爾·斯卡曼德。”她的眼睛飛快地往上一睃,小聲補充,“——你可以叫我艾比。”
照理說讓一個英國人自己介紹自己是不太妥當的,但艾比覺得自己也該入鄉隨俗。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讓陌生人稱呼自己的名字呢!
“我記得了,艾比。”
幫助過她的男人又笑了,艾比隻覺得好閃好亮,她心口驀地發熱。
“你願意進來喝杯茶嗎?”
她拽了拽圍巾上的毛絨球,十分緊張地發出邀請。
……
史蒂夫坐在艾比新家的沙發上。
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可思議——但如果時光再倒流一次,美國隊長還是會選擇同意。
有誰會拒絕那樣一雙眼睛呢?
相比起英倫淑女,新鄰居的長相更偏向美國甜妞,金發碧眼純度正宗,街頭混混們見她保準滿腦子都是下流念頭。
當然正直的美國隊長才不會有齷齪想法,否則他也不會把三分之一的屁股貼在沙發上,有點拘謹地聽著廚房的乒乒乓乓。
隻是一杯茶,需要這麼大的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