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的嘴。
陸子浩也在看我，頓了頓，有些出神。
“然後家裏人都去赴宴了，留下灰姑娘一人跪在她娘親的墳前哭泣。飛過的鳥兒聽到了灰姑娘悲傷的心聲，為她帶來了一條漂亮的羅衫，一筐珍貴的翡翠首飾，琳琅滿目的胭脂腮紅，還有一駕馬車，鳥兒變成了趕車的車夫。灰姑娘高興極了，收拾打扮後悄悄去了太子殿下的選妃大宴。打扮過後的灰姑娘成了宴會注目的焦點，亭亭玉立，仿佛來自天上的神仙。所有人都認不出她來，以為她是哪家王府藏著的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
“後來呢？”我淡淡開口問了下去，公孫止似乎對我的投入頓感詫異，陸子浩倒是很開心，又繼續笑著說故事。
“後來太子殿下與灰姑娘一見鍾情，挽起她的手，與她吟酒對詩，相見恨晚。可是到了夜裏，美麗的姑娘要回去了，她害怕子時一到，所有的幻術消失，她會在太子殿下麵前變成以往邋遢的樣子。於是她趁太子不注意，悄悄逃走了。可是太子殿下緊緊追著她，灰姑娘跑上馬車的時候，遺失了左腳的一隻繡花鞋。太子殿下拾起了鞋子，癡情地策馬追逐著，一直到了灰府門口。子時到了，法術消失了，灰姑娘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宴會散了。
次日，太子殿下拿著那隻繡花鞋和皇上說，我要娶正好能穿上這隻繡花鞋的姑娘作我的妃子。當太子殿下滿懷誠意來到灰府，他把鞋子遞給了後娘的大女兒，那丫頭的大腳指頭塞不進鞋子；太子殿下又把那繡花鞋遞給了後娘的二女兒，那丫頭的腳後跟太厚，也穿不進鞋子。太子殿下萬分失望，又看到了正在後院掃地的蓬頭垢麵的灰姑娘，他很有禮數地也把繡花鞋遞給了她。”
陸子浩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我，距離很近，他似乎在等我把故事的結局補充完整。
就好像他方才把手伸出來讓我握住一樣，說不出的感覺。
“於是最終灰姑娘穿上了那隻繡花鞋，太子殿下娶了她作太子妃，是麼？”我對他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笑容太過僵硬，陸子浩就一直盯著我的臉一動不動。
“子浩，殿下在問你話呢，怎麼不答？”公孫止突兀地插嘴進來，打斷了陸子浩的凝視，他有些尷尬得漲紅了臉。
“殿下猜的不對，因為娘親同我說，故事的結局不是這樣的。”陸子浩撓撓他那頭參差不齊的亂發，又道：“娘說，其實最後出現的那個正好穿上繡花鞋的灰姑娘是鳥兒假扮的。因為鳥兒也喜歡灰姑娘，他不希望灰姑娘嫁到太子殿下的皇宮裏去，他怕太子殿下後宮三千，對灰姑娘的喜歡遲早會移到別人身上。”
馬車裏一下沉默了，氣氛跌到冰點。
陸子浩遲遲才又開口：“這是一個悲劇。因為太子殿下忘記了，灰姑娘的繡花鞋會掉，是因為鞋子太大了，他找的灰姑娘不應該是能正好穿上那隻鞋的，而是腳要更小一些的。”
陸子浩這樣說著，馬車還在顛簸，車外天空的雲朵聚攏了起來，略顯陰霾。
“我很好奇子浩的娘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從他一臉陽光的臉上挪到了陰雲密布的窗外。
陸子浩不想就道：“爹說，娘是百花叢中的一朵枇杷！”
“……”
“枇杷？”公孫止問出了我同樣的莫名。
“恩，對，枇杷！爹說娘是最最與眾不同的那朵枇杷！”
公孫止突然大笑搖頭：“哈哈哈——子浩說的是‘奇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