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生差人從商國求來的靈丹妙藥,口服外敷,好得也快。隻是我一直沒弄明白,他這樣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舉動又是暗藏什麼詭計。公孫止也一直未再提及那尋侍衛的事,我權當他那時說笑已給忘了。幾周未上早朝,殿上居然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朝人數幾乎翻了一倍!

我滿腹疑問地同公孫止低語:“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不在數周,群臣居然開始帶著子嗣上朝聽政了!?”

放眼望向滿殿金鑾,衣著得體的各司大臣麵容莊嚴神情肅穆,身旁高矮胖瘦參差不齊穿戴歪斜舉止別扭的,竟都是同我差不多年歲的重臣子嗣,我的私塾同窗……

“那是葉家小姐提的建議。”公孫止湊到我旁邊低聲說話。

“噢?她怎麼提的?”

“葉家小姐寫的那篇《少年秦國說》在黥城引起不小轟動。葉小姐通章揮筆大氣,先言人之老少,又立於少年角度分析秦國之老少。對現下習以為常的許多不情之論大膽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張,文筆簡約精粹不冗不滯,敘事委曲周至說理明暢透辟,大受聖上讚譽……”

“所以她借以此文,提出朝臣應攜子嗣同朝聽政,早為秦國培養少年人才。可是如此?”我笑著替公孫止總結,看他對葉家小姐讚不絕口的模樣,若不早些斷住,定是又要滔滔不絕多時。

“殿下慧眼如炬。”公孫止樂道,“不過葉家小姐可貴的不止是才華橫溢,殿下可知聖上暗下差人問她是否願意輔佐自己時葉家小姐如何作答?”

“先生且說。”

“葉小姐說,她不是個三心二意之人。聖上並沒猜透這話的意⑥

“諾,握過手咯,算答應啦!”

他突然衝我咧嘴樂了,露出兩顆傻得可笑的小虎牙,耳朵上一排銀色釘子,叮當亂響。

他是已被先王覆滅的殷國子民,紅發,紅眼,褐色皮膚。

他的容貌,張狂中卻不失無邪天真,俊朗不羈。

他的脾性,典型的北方漢子,胸無丘壑,直率爽朗。

他這個人,粗中有細,隻是不太會察言觀色。

倒正好符合了我給公孫止提的要人條件:貌不能次,氣不能躁,人不能鈍。

我終於開口:“對了,陸……”

被他打斷:“叫我子浩就可以了,殿下。”

“那子浩,你可識字?”

“識字!?殿下別開玩笑了,這當侍衛的難道還要會認字讀書不成?那子浩可不會啊!”他忽然驚訝叫道,目光在我與公孫止之間來回打轉,像是生怕我會因他不識字這項而將他拒之門外。

“不識字倒是不打緊,可若出門在外,你與我隨行,豈不是毫無相同話題可聊?”我又試探著一問,生怕他還藏著什麼別的我不知曉的本事。

“子浩會說故事!娘親教過我很多故事!保準殿下沒有聽過。”他又得意地炫耀起自己娘親來。

我的口氣冷得似霜:“噢?那你現下說一個來我聽聽。”

馬車顛簸著,咯噔咯噔。

窗外已是豔陽高照,車內擠了三人,並不寬敞。

陸子浩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眯起眼笑了。

他說:“那我給殿下講‘一隻繡花鞋的故事’吧。”

“……”

的確從沒聽過,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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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戶灰氏人家,灰爹爹有個女兒叫灰姑娘。灰姑娘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的後娘和後娘帶來的兩個女兒雖然外表美麗,但是內心卻非常醜陋。她們把灰姑娘當作下人差遣,隻給她穿灰色的粗布衣裳,讓她去幹艱辛的體力活。時間長了,灰姑娘身上沾滿了灰塵,又髒又難看,於是她就真的成了個‘灰姑娘’。”

陸子浩慢慢地說著故事,我靜靜用手肘支著馬車的窗沿,公孫先生側過身子細細傾聽。

“那時候,皇上為了給太子殿下選太子妃,準備了一個盛大的夜宴,邀請了很多名門望族的年輕小姐參加。太子殿下打算從這些赴宴的姑娘中選出一位作自己的妃子。灰姑娘的兩個姐姐也被邀請了,可是後娘死活不肯帶灰姑娘出席,她責備灰姑娘,說她又髒又醜沒有教養,難登大雅之堂,太子殿下不會看上她的。”

我偏過頭,對上陸子浩紅燦燦的一雙眸子,他尖尖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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