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露打量著她的臉色,片刻又問:“那咱們回去還要再準備些果脯嗎?”
景嫿聽到這話,咬了咬牙,道:“自然是要準備……”
最好撐死那饞嘴的小東西!
第4章
晌午光景,一群鳥雀歇在枝椏上小聲啾唧,愜意地梳理著身上新換的羽毛。
半醒半夢間,景玉小憩片刻的功夫,便隱隱約約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
這香氣混合著花香與少女身上獨有的清甜,雖說並不難聞,但也仍使他忍不住蹙起眉心。
“都開了春,你手上的凍瘡都不能好,可見還是要抹些藥膏才能消得更快……”
這聲音甜軟,卻並不陌生。
景玉緩緩睜開眼來,纖長眼睫下深黑的雙眸尚未恢複焦距,卻也第一時間發覺自己的手指被人捏著。
初時他還以為是春煙。
待那香氣與那聲音漸漸與眼前的人對上號後,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景玉收起手指,雲嫣才發覺他醒來。
她唇角映著白嫩的梨渦,輕聲道:“你醒來啦?”
乍然一聽見她這聲音,景玉便覺膝處隱隱作痛。
“公主殿下……”
景玉與她拉開距離,嗓音帶著幾分才睡醒的喑啞不甚清明。
他掃了雲嫣一眼,發覺她又是如上回一般,隻身便闖了進來。
雲嫣見他木著張臉,有些羞赧道:“我來時又沒瞧見旁人,所以也不知該找誰來通報一聲……”
可見她也是衡量了一番,才自己進他屋來看望他的。
她看似好心的模樣,說話卻一如既往令人隱隱難堪。
他一個皇子落魄到院子裏都沒人的地步,自然不會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幸而景玉心性涼薄,一次過了耳後,第二次也不能叫他心裏生起任何漣漪。
他斂了斂手指,留意到手指被搓得微暖,一股藥香從指尖傳來。
這樣好的藥膏是他這裏從來都沒有過的,畢竟連天子都默認了他在此地自生自滅……
雲嫣見他沒有回應,聲音也弱了幾分,“上回也是我不好,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景玉雖不知她為何來此處,但礙於她的身份,他仍是平靜道:“公主秉性純真,說得皆是實話。”
畢竟曾經來他這裏的人,更難聽的話他亦是聽過。
雲嫣輕輕點了點頭,與他的思路顯然不在一條線上,“我說你這張臉好看也確實是實話,我自啟國來到景國,見到過最好看的男子也就是殿下了。”
她說得認真,看著景玉的目光也愈發真切起來。
景玉不言,腦海中竟下意識地浮現了一張蒼白寡淡的麵龐,沒有一絲的生機與趣味。
從未有人誇過景玉生得好看,被旁人用一種宛若喜歡的目光注視,他卻沉靜到仿佛戴了張麵具。
景玉不擅應答這樣的話,仍是沉默靜坐。
雲嫣卻恍若未覺,語氣頗是關心:“抹了藥膏,你的手指可有好些?”
她不提也就罷了,一說起這話,景玉指尖那抹觸♪感便愈發明顯起來。
這種觸♪感既像是那種上等香膏獨有的繞指柔膩,又像是方才小公主柔軟的手指撫過一般……
一想到這些,他便愈發覺得掌心裏仿佛鑽入了一隻螞蟻,略有些不適。
這位啟國公主像是什麼都不懂,甚至連男女之防也不懂得避諱,卻不知是她過於單純,還是啟國民風本就開放。
“男女有別,方才是我冒犯了公主。”景玉沒有接她方才的話,僅是緩慢說道。
畢竟在當下,男女之間吃虧的那個永遠都是女子,即便是雲嫣主動來碰他,卻沒有雲嫣冒犯他這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