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阿笙的眸光更為盈潤清澈,她笑起來:“是這樣嗎,公子?”
公子別過頭去,卻不想那玉白脖頸上的春色緋熱更是顯眼,他聲音淡,耳朵尖卻燒紅:“我再不燒飯就是了。”
阿笙滿意地彎起了淡粉的唇,是柳綠更帶朝煙的晴風:“這才是我的好公子。”
可是,好公子才乖了沒多少日,就又想把她拖到街上,美其名曰“放風傷口才好得快”。
開什麼玩笑,便是公子再怎麼皮膚嬌貴,那麼一點水泡也早就好了行嗎?
阿笙拚命抗拒,她是打心眼裏對寒食節感到發怵。
雖然自從公子回府,她就已然好久沒再做過噩夢,那曾經是她夢魘的擇夫手劄也變成舊日的安神香,送她無憂清夢,便是留春也已經自願替成無雙的名號嫁給連帥。
同時因為前些日子崔大夫人聲名狼藉,不敢再搞小動作,崔姑母的日子也變得好起來。
可是阿笙還是很怕。
在夢境裏,寒食節當天就是她被公子弑殺開始的地方,叫她如何不怵?
若是可以選擇,她恨不得縮在屋子裏麵,一天都不出來。
可惜,最近另一個大丫鬟雙桃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把之前積攢的休沐假期一次性全部用掉,而崔姑母無人服侍是斷斷不行的。
便是可行,阿笙也不可能放下崔姑母不管,隻能小聲安慰自己:“還是在府裏頭伺候,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但是,阿笙忘了厚臉皮公子的存在。
崔珩晏哄得姑母喜笑顏開,等崔姑母用完午膳,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時候,厚顏無恥道:“姑母,能讓阿笙下午陪我去逛逛街市嗎?師父交代下來功課,我怕他老人家不滿意,所以有些市井民俗上的問題想要請教阿笙。”
怕師父不滿意?
說什麼玩笑話,每次不都是公子把那位傳世大儒,給氣的吹胡子瞪眼睛,還拿他無可奈何嗎。
什麼時候,公子還變了性子了?
崔珩晏都要到弱冠之年,居然還衝崔姑母撒嬌耍賴皮:“我把房裏的丫鬟全都叫來,任您差遣,您就把阿笙讓給我一個午後吧。”
阿笙向崔姑母擠眉弄眼,中心思想三個大字:不、可、以。
然而崔姑母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反而以為這是阿笙在期盼她答應,不由內心感歎一句:兒大不由娘。
接著崔姑母就貌似可惜,實則很愉快地接受了崔珩晏的請求:“不必勞動你房裏頭的人了,我嗜清淨,便是有個什麼事,找花錦就可以了。”
崔珩晏微微蹙眉:這人名,好像聽著有點耳熟。
然而沒等他再細想,就被黑了臉離開的阿笙占據了全部心神,他跟著追出去,輕輕拽住疾走少女的袖子:“阿笙,你不想和我一道出去嗎?”
“公子是在強迫我。”阿笙的麵色卻比那檜柏還要蒼白,“我之前應該已經說過,不想要在寒食節這一天出去,為何公子還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她神色冰寒,是霜花濃雪的清疏:“公子不情願的事情,我又何曾逼迫過你?”
阿笙抱住自己的手臂,是個防禦的姿態:“公子也不必來來回回,都用拽袖子這麼一招。若是以主子的身份命令,那奴婢自然不得不從。何苦如此欲蓋彌彰?還找個不像樣子的借口。”
眼看阿笙是真的怒了,公子璜一時情急:“我不知道你如此討厭,都是我不好,因著做過個夢,明知道是假的,卻總是……”
他眉睫輕顫著,明知是假,卻總是難以忘懷。
作者有話要說: 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
——《禮記·曲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