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柔和的琴聲流瀉而出,瞬時就溢滿了琴房。
花小見的神經一直是緊繃的,隻要進入陌生的環境,他就如臨大敵,一看到紅色就會炸毛發作。從病房到琴室僅幾步之遙,他就掐白了手指,即使川井崎在身邊也不能徹底消除他的焦慮。
花小見進入琴房後一直緊緊攥著川井崎的手,像一隻戰戰兢兢的小鹿。
初聞琴聲,花小見並沒鬆弛,但聽得久了,心境還是產生了變化,緊握著的手也鬆開了一些,臉色柔和了許多。
川井崎一直凝視著花小見的臉,接連幾天的陰霾天氣在今日結束,冬陽穿過輕薄的雲層溫柔灑下,不暖卻亮。
花小見入院後一直呆在病房,少見了陽光原本健康的麥色肌膚變得有些蒼白,此時明陽覆蓋在他臉上,薄薄的一層如影如紗,膚質更瑩白如玉,惹人憐愛。
川井崎看得入神,連琴聲戛止也沒發現。
花小見感到一抹灼熱的視線緊緊地鎖著自己,他微微側頭目光一轉就望進了川井崎如浩海般幽邃的眼眸,那裏有股無形的引力將他深深吸入,不能自拔。
這時布羅迪調整了琴聲,難得崎有了心動的人,他這個朋友能為他做的就是錦上添花。
Canon,優美浪漫,布羅迪緩緩彈出這段愛的主題。華美的音符承載著愛的繾綣,如柔滑的輕絲,款款流動;又如輕曼的月光,徐徐灑來,任何聽者都會被挾裹其間,這一刻隻屬於他們倆人,也彌補了那個流淌著柔情蜜意卻少了主角的海濱之夜。
此後,布羅迪成為了醫院的常客。有布羅迪這位優秀的的鋼琴師駐場,醫院的病人都比以前多了,好些公子名媛為了一睹著名鋼琴師的風采故意生病來的,有醫生笑求:大師,您要是走了,咱醫院可就得關門大吉了,您千萬別走啊。”
這時布羅迪總是看著窗邊的小情侶笑而不語,活了這麼些年,能讓他感動到駐場的又有幾人呢。
有了大師的音樂治療,花小見的氣色好了很多,意識也清明起來,他能知道全程守護著他的是川井崎,那個他一直欺負著的小日本。
回想進院這段時光,花小見頗覺赧然,他不再像混沌時那樣黏著川井崎了,雖然有時候習慣性的會依靠著他,但隨即想起就會彈開。
花小見的改變讓川井崎心都提了起來,努力了這麼久啊,怎麼又回到了原點。不行,得想點什麼法子。
這天,川井崎又不在了,布羅迪親自到病房帶花小見去琴室。路上,花小見欲說還休,嘴巴張了幾下都沒有發出聲音,布羅迪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卻目不斜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次的音療效果並不好,因為花小見全程走神,坐立不安麵現浮躁神色。布羅迪隱隱憋笑,連連走音。
最後一曲終了,布羅迪收拾好鋼琴抬腳就要走,卻被花小見拽住。
“啊……?”嗓子太久沒用,已經發不出完整音節。
布羅迪停住腳步,疑惑道:“怎麼了?”
“……”花小見想問崎去哪裏了,但是嗓子不給力,弄死發不出聲,花小見一著急臉色就通紅,拳頭捏得啪啪直響。
布羅迪當然知道適可而止,他拍了拍頭恍然大悟:“你想問崎去哪裏是不?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他隻是托我照顧一下你,就匆匆走了。”
花小見搖頭,還是死拽著布羅迪,一副崎不來你就不準走的架勢。
布羅迪好說歹說,最後以要上廁所已經憋不住為由才脫離花小見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