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什麼,就年前為給心怡買個平板吵了兩句,她心疼錢。”
“就為這?”
“沒別的原因,真的。娘,我和王娟沒事兒,你就甭操心了。”
說話間大兒子已經沏好茶,端給爹娘,也給弟弟一杯,順言道:“說來說去,還有我們的股。萱萱回去後我說過她的,隻是沒想到事兒到現在還不消停。這樣,我出錢給怡怡買個吧,權當新年禮物。”
弟弟搖搖頭:“哥,真的不用,她也就是一時眼饞,玩過這陣子不也就好了?我給她買了個學習機的。”
“要不然我把錢給你,你隨便給孩子買點東西吧。”
“不用。真的不用。”
爹道:“國慶,我也說說你。聽那意思,你買個房子,小趙她媽也不大高興,為的啥?現如今弄得生分了,以前小趙她媽還能打個電話給你娘,問長問短,頭痛腦熱的,現在倒好,整年沒個電話。原來尋思著半宿的時候小趙給她娘拜年能說上句的,誰知道你噢噢兩聲,就掛斷了。”
“不都早說過了嗎?您就甭管了。”
“你現在跟爹娘說話,老是說個大荒,掐頭去尾,報喜不報憂的,我琢磨琢磨,老覺得哪兒不對。”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我幹得不錯,超出他們的預料,讓他們覺得自己走了眼,失了策唄。我丈人那人你應該多少知道的,他是個很自負的人,老覺得我就該按著他的路子走,即便這樣了,他還覺得我就這點能耐,跳不出他的手心。”
“他到底怎麼說你的?就那次,你分夥的那次,我從來沒聽你細說。他究竟罵的你什麼話?”
娘道:“大過年的你提這些不痛快事兒幹嘛?”
“我問問。”
大兒子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怪我打了他閨女,罵我。”
娘道:“罵你應該,你個大男人不該動手的。”
爹喝口茶:“你丈人肯定說得沒那麼簡單。你什麼脾性我知道的。話不趕到那個步上,你斷不能下這個決心。其實你不說也沒什麼,你爹就是想知道一下。現如今你幹得不錯,買上房子了,能自立了,爹很高興,也放下了心。哪一天進了大城市,見了親家,心裏總得有個底子。”
“他罵我……扶不上牆。”
屋子靜下來,四個人給這句話毒得各懷思緒。好久爹悠悠地道:“足夠,就憑這句話,造反有理。”
他望著小兒子:“再說說你,現在頂數你不省心。回來過個年,還得左一遍右一遍的請著你們麼?要是你哥的車不去,你們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小兒子先是涎著臉皮道:“爹,大過年的你這要開批鬥會麼?”
“你哥哥是個老實孩子,被逼的。你呢?愛逞能,愛管閑事,跟人家單位領導對著幹,抗上,和這個過不去,和那個過不去,這不冤枉你吧?”
“你剛才還說造反有理。”
“放屁!你以為爹跟你打哈哈?牛不聽使喚挨鞭子,樹長歪歪了斧子鐮刀修理!”
小兒子從沙發上跳起來:“爹,你糊塗!”
爹黑了臉皮:“反了你了!就憑這句話,你就該挨頓揍!”
見勢不妙,哥哥扯了弟弟出門:“娘,你跟爹睡吧,我和弟弟聊聊天。”
弟兄兩個來到西屋,哥哥把空調的溫度調得高一點,脫去馬夾,扯下領帶。弟弟則撲通一下趴在床上,腮幫子都擠歪了,倆眼直轆轆,看來像個二傻子。
“你起來,咱們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睡覺。”
“起來吧,我知道你睡不著。”
“我現在就想一頭睡死過去。”
“得啦,咱爹隻不過這麼一說。”
弟弟仍是一副蔫蔫不振的語氣:“哥,這麼活著真累,沒意思。”
“有個毛病你一直沒改,你知道不?就是自傲,傲氣太大。”
“看來你是對的,人這一輩子真得有個好丈人……”
“我現在可是跟我丈人沒有一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