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夥爪子也真他媽硬,打傷了我們兩個人,還把一個警察的鼻梁骨打斷了。”
“你當時也在場?”
“我在另一個道口上,等到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為什麼不跟他們說那是你姐?你不是挺牛逼的嗎?”
“我說了!可是人攥在警察的手裏,我使不上勁兒……所以才給你打電話。”
“人現在在哪兒?”
“正在過堂呢,做筆錄呢。”
“我去問問。在哪個房間?”
“沒用,根本沒門。”王強的嘴巴努努裏麵:“那邊是所長辦公室,一大堆的人在圍著他撈人呢。”
張國明氣得想煽他的耳光,他戳著小舅子的前胸:“那你叫我來,就是讓我知道出事了?”
小舅子也火了,掰扯著他的手反擊道:“你牛逼哄哄的不接人家的電話,我又在場,可不得我告訴你麼?你本事大,晃著這身打扮去跟人說去!別說我沒告訴你,他現在正在火頭上,正火大著呢。”
張國明哼了聲,氣衝衝地過去。遠遠的便聽到裏麵的吵嚷,進門一看,五六個人站在那兒,所長正指羅列在桌子上的一堆東西在嗬斥呢。有樣東西張國明看來有點眼熟,正是趙青麗當初拿的帳薄複印件。還有一打印製的傳單之類的東西和幾條橫幅,其中一條寫著“誓死捍衛集體財產。”
就聽所長光火地道:“你們都說自己的家人冤枉,無辜,可這些東西怎麼解釋?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上訪,鬧事兒,這是在給市政府抹黑?”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後來張國明才知道他就是趙青麗的丈夫——囁嚅著道:“我老婆不是個壞人,以前從來沒有犯過法,她就是氣不過才跟著鬧事兒的……”
“紡織廠的事兒我們不是盯了一天兩天了,抓到的這幾個人可全是死硬分子,沒審之前都是好人,一審全他媽的有屎!犯不犯法,有沒有罪,可不是你們說說就是的!”
眾人給他訓得個個無聲。張國明擠到前麵道:“那你打電話幹什麼?”
“那是你們的知情權!”
“這也算?就憑你們一個電話打過來,誰知真假?現在詐騙電話這麼多。”
所長有點驚訝,打量著他,注意到他的銀行製服行頭:“你是誰?”
“我老婆是王娟,我是她的老公。”
“電話裏說自己是國務院的就是你?”
張國明反問道:“你信嗎?你不是說電話通知麼?所以說一個電話真是說明不了什麼。”
好幾個人點頭附和。所長有點惱火:“你挺狂啊!銀行的人很牛逼嗎?”
“這不是牛逼不牛逼的問題。就事說事吧,我們這麼多人過來,知道了自己的家人給抓起來,難道不該問問為什麼要抓他們,怎麼抓的,關在哪兒,現在什麼情況了嗎?”
所長逼視著他:“我他媽的是不是還得跟你解釋為什麼抓她?”
“你有這個義務!”
“我的義務就是執行公務!”
“你就是執行公務那也得講講什麼形勢吧?這是人民內部矛盾,可不是階級矛盾。要不是給逼到那個份上,誰願意拋家舍業的來上訪?誰願意給政府添堵?”
所長往外搡著張國明:“我沒功夫聽你長篇大論,這是派出所!你給我出去!”
張國明給搡個踉蹌,一下子撞到門框上,他火了:“你穿的這身皮可是為人民服務的!為老百姓服務的,不是給人家當家丁,當打手的!”
“你媽的再叫喚,信不信我把你銬起來!”
“你不敢!你憑什麼——”
所長麻利地擰住張國明的手腕將他翻轉過來,銬住他的手脖子:“就憑這個!你不挺能叭叭嗎?你不是國務院的嗎?你不是挺狂的嗎?來呀!讓你的國務院過來領人!”
“放開我!——你這是濫用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