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人磨蹭著不來了，再熬下去範愛國怕是要成光杆司令了，氣得他在值班室拍桌打凳，亂罵一氣。魏興水先是勸他，他反倒連魏興水也罵上了。兩人將將起來，範愛國明顯的不是魏興水的對手，他有些忍耐不住，逼視著魏興水樣子竟想開揍。趙青麗聞聲趕過來勸開他倆，範愛國踢著牆壁：“老是這麼等這麼靠，不用人家來輦，咱們就敗了！個個就餓跑了！”
魏興水不陰不陽地道：“抄起你的在大鐵鍁，去跟人拚去！那樣死得更快！”
趙青麗截住他們又要燒起的火苗：“你少說兩句吧！這麼長時間光老範一人帶夜班，容易嗎？打持久戰得咱們齊心協力。咱們仨也定時換換崗位吧。”
兩人默認同意，商量的結果卻是魏興水和老範兩人輪班，畢竟夜間值班不適合趙青麗做。
“小趙，咱們仨就數你人緣好，你繼續多跑腿吧。”
趙青麗苦笑：“我有什麼人緣？隻不過挨著臉皮跑而已。這不是發工資的時候，個個都笑咪咪的看著我。我現在也沒人愛搭理嘍！連跟我最鐵的王娟都躲著我。”
這話提醒了魏興水：“她在忙什麼？有好些日子沒照麵兒了。”
“看孩子，說是在家看孩子。”
“嘿嘿，這個理由真好。”魏興水慨歎著：“我現在理解共產黨大革命低潮時的難處了。”
趙青麗看了他一眼：“你當初要是別把話說得那麼死，說不定她還真能幫上大忙——就是回過幫著撐個場子也是好的。”
範愛國有點喪氣：“說來說去，誰都他媽的靠不住。”
魏興水抱起臂：“事在人為，且看看吧。說不定老呂那兒比咱們還難受呢。”
“難受個屁！人家肯定比咱好過，人家有後台支持，有錢啊。”
“要我說，咱們去給政府限個日子，過期不候。”
“你是說再發動次大家？”
“行不行吧？”
魏興水看看趙青麗，兩人都沒接茬。好大一陣子魏興水才神色黯然。“恐怕人家就下了這樣的套讓咱鑽進去！不到萬不得已，咱們就這麼耗吧。”
“他娘的，憋屈死我了，我寧可跟他們同歸於盡，也不願意這麼耗下去！這他媽的得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哇！”
魏興水見他紅著眼珠子，如起性的公牛，挖苦道：“你老是值夜班，是不是給憋著了？今天晚上就放你回家跟你老婆親熱去。”
“我操，我可沒你那麼多花花心思。你是在說自己吧？你魏興水是見個母貓都能起性的主兒，全廠有名的色鬼。”
聽兩人說得如此不堪，趙青麗心下歎氣，扯住老範的胳膊往外推：“走吧走吧，你現在就回去，你這個暴脾氣也的確難以讓人相處。讓小魏來值值班，終究是他的心眼活些，說不定那些人就回來了。”
魏興水很快便把一幹青工籠絡回來，這是他的長處，他的強項。每夜的他安排好一天的值班人員坐次，餘下的時間便和青工們打撲克下棋，海吹胡侃，或者弄點小菜，喝點小酒，或者幹脆讓他們睡大覺，自己拎著電棒手筒將關鍵點一看，便完事大吉。較之於老範的那種又擰又死又無趣的帶班方式，幾個小青年更喜歡魏興水，五六天下來，總算是把值班的隊伍穩定了。
範愛國隻得表示服氣。魏興水得了意：“看過《大決戰》沒有？蔣總統名言：打仗我不行，打牌我行。”
“好吧，算你有點像麵鷹。”
“就是，現在是用人之時，要不拘一格，要別出心栽，動動腦子！”
這天晚上魏興水照舊和四個青工值班守夜。正好有場重要的球賽，幾個小青年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從工廠附近的超市裏弄來啤酒，香腸和一點簡單的下酒小鹹菜，然後又嚷著魏興水打開小會議室的門，裏麵有電視，他們便邊喝邊看，對著電視機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