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強一本正經：“我們這是為改製保駕護航啊。”
王娟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衝口而出：“這事兒還輪到黑社會？你們能幹什麼？”
王強看著姐姐一臉錯愕，大笑：“我隻道姐夫是個書呆子，原來姐姐你也是！現在想想，真是高看你們了。”
他喝了口水：“這麼說吧：你們廠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知道，姐姐，你以為過去的光是警察？錯！好多我們的人也在那兒晃著，混在看熱鬧的人裏——這叫配合行動。”
“你也在裏麵？”
“我去過一次，隨後跟四哥收帳去了。”
“你去幹什麼？打架？”
“那得分什麼情況，一般沒那麼緊張，嚇唬嚇唬就行。”
“怪不得，怪不得。”王娟想起老金和老呂說過的話來，兩下對證，恍然大悟。
“所以，我也知道姐姐你的情況，姐，你千萬別去和他們饞和。政府下決心要做的事兒，別說你們廠的那幾頂人物改變不了，就是再大一些的人物出麵也沒用。現在的局勢，隻不過是借個坡緩緩勁而已。用不了多久，軟硬兼施，分化瓦解，剩下一小撮的反革命分子就好辦了。”
王娟挖苦道：“強強，你的水平見長啊，說話一套套的，總不成你們那兒還研究政治？”
王強不以為意：“你別小看人！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整天的就研究打打殺殺？根本不是！孫緒龍那兒什麼樣的人都有，好多學問大的人都去。人家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當官，當人大代表，可不光是憑著手裏的刀有槍！”
“聽你這意思，你還真學了不少東西？”
“那可不是！那裏有許多政界的高層人物出入的……”
李香枝邊收拾著桌案邊插話：“這就應了那句話：主大奴大，強強現在的水平，別的不說，就是成堂怕也是比不上的。”
“嗬，嗬嗬。”王娟但覺無話可說，娘家的這心態真是太良好的了。她轉個話題：“我爹呢？怎麼打個影就不見了。”
李香枝指指電話，王娟不解其意。倒是弟弟知曉：“又去成堂家看打麻將啦？”
“成堂電話叫得勤，你爹在家裏閑得沒事，過去看熱鬧。”
“那東西不幹好事。左手給我錢，恨不得立刻右手搶回去。我爹這一來二去，怕是要沾上手了。”王強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掃掃他的興。”
“就是。去把你爹拖回來，就說你姐夫也回來了，讓他回來陪客。”
“算了，讓我爹玩吧。”王娟懶懶地道。她打開挎包拿出一套衣服來遞給娘：“我直接給你買一套秋天的兩件套，你試試看。”
李香枝接過來看了看嘖嘖嘴：“看來樣子不錯，大小也差不多，就是顏色土了點兒。”
王娟大感意外：“娘，不是你說的，就喜歡這樣的色兒嗎？我還特意挑的呢。”
“我現在就喜歡喜慶一點的。”
“那我回去給你換。”
“不用了，我穿穿試試，實在不行，就送給你大姨穿。”李香枝邊說邊把衣服收起，塞到櫥裏。王娟注意到娘這個細節，有點不高興：“早知道你變得這麼快，我就不費那個事了。就這也花了我一上午的時間，花了小兩百塊呢。”
“行啦，娘知道你有心，領你的情呢。”
王娟搖搖頭，然後說出了自己此番回娘家的另一個目的：“娘，我要給心怡斷奶。我的奶水現在更少了，根本不夠心怡吃的，幹脆斷了算了，反正有奶粉。”
“好啊。家裏現在的東西可是多，什麼雞鴨魚肉海鮮海貨都有，十天八天的不重樣，保證你和孩子虧不了肚子。”
“那行，我先在這住幾天，讓心怡適應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