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段(1 / 2)

立馬恢複了平靜,“你的意思是僅僅是果兒同你說的?會不會是你這個當額娘的太敏[gǎn]了?格格還太小,恐怕是對兄長的仰慕與依賴吧?小的時候,朕的皇妹也很仰慕與依賴朕。”

雲惠沒好氣地在心裏道:你有小時候嗎?您不是八歲就登基了嗎?再說了,佟佳氏不就是你的表妹,不還做了你的皇後?

她對玄燁笑道:“臣妾成日裏與果兒同吃同住,對這個女兒的心思還能不了解?這個丫頭別看她小,其實鬼精靈著呢。同是女子,臣妾看的很真切,果兒提到容若時,眼神裏的情意的確並非僅僅出於妹妹對兄長的仰慕。臣妾今兒來跟皇上說這個,是知道依照果兒的性子,倘若真是想要嫁給容若,還真是誰也拉不住。所以這才來找皇上商討法子。”

玄燁一下子明白了雲惠的意思,擡起頭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他略微沈吟,“那……你是希望果兒和容若還是不希望?”

“從臣妾的心意上來說,不希望。”

聽到惠兒也這麽想,玄燁似乎鬆了一口氣。“哦?為何?難道你不希望愛新覺羅與納蘭家能夠親上加親?”

“真是因為親上加親,所以才怕。”有些話在心裏不方便說,近親結婚有什麽好的?不過古代這種事情的確很是常見。“臣妾這延禧宮與納蘭氏一門已經夠惹眼的了,若是再出一位駙馬,這駙馬還是皇上一起長大的伴讀,旁人會怎麽看?高看的自然會高看,可忌憚的自然就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臣妾怕……”

她怕萬一哪一天納蘭氏塌了,到時候牽累的還會是果兒。

玄燁握住了雲惠的手,輕嘆一口氣道:“你真是懂朕的心意。其實作為皇阿瑪,雖然聽到自己的女兒有了中意的郎君,心裏不是滋味。可朕知道,即便朕再寵愛女兒,這一天也還是會來臨。他是誰不重要,可方才惠兒你說的話,句句都是朕心裏想說的。朕給你們納蘭家的的確太多了,朕怕這種寵愛太過,帶來無上榮耀的同時也會帶來麻煩。”

一門出了一位內閣大臣、禦前侍衛、皇妃,皇長子……唯一能抗衡的也就隻有索額圖一門了,可畢竟皇後已經去了,隻留下太子胤礽,這個時候朝中的老臣或者保守派更會有想法,為了太子的地位穩固,會對胤褆有所中傷。

“那依你的意思?”玄燁看向雲惠,雲惠淺淺地彎起嘴角,會心一笑,“臣妾是果兒的額娘,隻管猜女子的心思。這男子的心思嘛,還得皇上去做。”

玄燁頓時明白了雲惠的想法,點了點頭,“好,這兩天容若為了明珠的事,一直進宮來。朕找個時間同容若說說看。”

禦花園

兩個男子並肩閑庭信步,月光清冷得有些淡藍,碎在小徑上,蜿蜒地直伸向六角亭。清風徐來,玉色長袍的男子衣袂輕輕擡起一角,腰間懸著的玉佩穗子與手中長簫上綴著的穗子相得益彰。

“若非為了你阿瑪明珠,朕看你是不打算進宮了。”

容若淡淡笑道:“皇上這說的哪裏話?這皇宮裏畢竟還有奴才牽掛的不少人。”

玄燁朗聲大笑,擡頭看了看月光。風中有一股子桂花的甜香,“你可知,這皇宮裏牽掛你的人也大有人在。”

容若俊秀的眉宇微蹙,這宮裏除了皇上、姑姑,還能有誰牽掛他?莫非是哪個宮女?他一向得女人緣,也因此惹出不少讓人單相思的風流債。雖然他覺得,這些都不怪他,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那些女子,甚至根本不認識她們。

“哦?皇上說的應當是姑姑吧。”

說到這個,玄燁忽然用了一種略帶酸意的語氣道:“不是家裏那個大的,是那個小的。”

乍一聽,容若沒明白,略一思忖,頓時明白了過來,“皇上是說果格格?”他有些驚訝,可似乎心裏也隱隱的有些不安,提到果格格三個字,他竟覺得似乎觸動了心底某處柔軟。那個麵容清麗姣好,明媚如春光的小丫頭?

前幾天他在京西大營,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一身戎裝的果兒。雖說滿蒙女子善騎射,可旁人家的大家閨秀,頂多也就是男扮女裝地出來騎個馬,逛一逛。她卻穿了一身紅色的戎裝,將長發束到腦後。皇上對這個格格寵愛得不行。

她看見他來了,十分驚喜地下馬,親熱地喚他“容表哥。”他這時才驚訝地發現,當年那個做錯了事,就躲在他身後求庇護的小丫頭,竟然已經長得這樣高了。身材修長地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

那個後宮裏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誰也奈何不了。卻單單隻在他麵前,永遠是一副尋求庇護的小女兒家模樣。

容若忍不住拍拍她的額頭,自從蘭珍走後,他拒絕了阿瑪和額娘給他安排的許多親事。這麽多年來一直似乎漂泊,走遍天下名山大川,留下的詩詞也流傳多處了。卻始終不肯考取功名,在某一處停留。也沒有任何一位女子能讓他停留。

可這丫頭……他淡淡彎起了嘴角。

“皇上有話不妨直說。”做了那麽多年兄弟,彼此之間也早就心照不宣。他當然知道今晚皇上特意與他相邀賞月,不會是替女兒表心意之類的事情,不然呢?還能是他自己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