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段(1 / 2)

太皇太後的眼裏,她才是現在最大的忌憚。

若是果兒真的和容若在一起了,在旁人看來這像什麽?親上加親,這一層關係就更加牢不破了。

以她對果兒的了解,恐怕不會這麽善罷甘休。

“她人呢?”雲惠忽然想起來,問春棠道。

春棠思索了一會兒,“好像大清早的就起來了,說是去禦花園裏逛逛。”

近日二哥的事情越鬧越大,甚至有臣子上書說要讓刑部審理。聽小玉子那邊偷偷說,皇上也正頭疼呢。不辦吧,有人說他偏袒國舅爺;辦吧,又真是傷了娘娘的娘家人。所以容若這陣子也停止了四處遊歷,重新回了京城。

偌大個納蘭家,畢竟他也是長子不是?

這個丫頭一定是算準了這幾日表哥會過來,才會故意去禦花園閑逛。

雲惠無奈地嘆了口氣,沖春棠擺擺手道:“把她給我揪回來,就說額娘有話問她。”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來這事,還得去找她爸!

“額娘。”被揪回來的果兒一臉的老大不情願,聽說容若哥哥因為舅舅的事情回京城了,她翹首以待了好幾天,好容易在花園裏看見,就這樣被母親“請回了家”。

見她一副犯了錯誤又不情願的樣子,雲惠白了她一眼,指了指凳子,“坐吧。”

“額娘說話不愛兜圈子。就直接問你,你當真心裏有你容若表哥?”

果兒沒想到額娘竟然如此直截了當地問自己,雖說有幾分詫異,卻也明白這就是額娘的性子,從來直來直去,不愛彎彎繞繞。“嗯。”愛慕就愛慕,今天不承認,遲早有一天要承認,果兒索性點了點頭。

“我是問你真話。你還小,分不清什麽是仰慕才華,什麽是真正的相守。你表哥他人長得玉樹臨風,雖說年紀也不小了,可還是有一大堆人歡喜著。是,也很有才情。可你要知道,他這個人就是個漂泊的,跟一片雲似的。雖說會寫幾句酸詩,卻不願意要任何封賞,也不願意做官。你中意他,他中意你嗎?”

“中不中意的,額娘幹嘛要問果兒,怎麽不去問表哥?”

果兒的一句話噎的雲惠說不出話來,“可他是個浪子。”

“不,我讀表哥的詞,知道他雖多情,可內心卻是專情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果兒的眼裏都在閃著光,她一下子拉住雲惠的手,“額娘,表哥和皇阿瑪不一樣,他不會三妻四妾有很多女人。他不會讓跟著他的女子心裏有落寞、無奈,我知道額娘與皇阿瑪也十分相愛,可皇阿瑪去別的娘娘的宮裏,額娘也還是會不開心。他封了衛氏,不論是本意還是老祖宗逼著皇阿瑪做的不得已的事,額娘都會不開心。世上沒有哪個女子願意和別的女人分自己的丈夫。而我隻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和他走遍天涯海角也好,相夫教子也好。隻要在一起一天,果兒心中都是樂意的。”

雲惠聽著女兒的話,不知怎的,竟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也許當初剛進宮時,那個隻想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論後宮有什麽紛爭的納蘭雲惠早就已經不在了。因為在她的心裏,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叫愛新覺羅玄燁的人已經悄悄地走進了。有了一種叫牽掛的東西,她就無法再做到灑脫。

她甚至有些羨慕女兒,在這樣的年紀裏,還能有這樣的心思。也許能成全她,也是好的。就當是完成自己沒能完成的心願吧。她想告訴女兒,在未來的很多年後,男人和女人一樣,成親之後都隻可以有一位妻子,是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窗下的蘭花在陽光裏變得柔和,像不染凡塵的仙子,高潔幽雅。她覺得自己好像老了,現在該是孩子們的時光了。

雲惠在廚房裏忙活了一下午,精心細細地切了一些番薯,給炸了。她記得年輕的時候,他愛吃雞汁味兒的,總為了這個味兒好吃還是那個味兒好吃,和她爭論不休。

她想了想,去找人辦事,總不能空著手去。於是她帶了一籃子薯片。

到了乾清宮的時候,小玉子正在外頭呢。如今他也算是個小頭頭了,眼尖一眼瞧見惠娘娘,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上次自己不留神把二格格放進去了,結果就出了這麽檔子事兒。雖說後來沒人知道這裏頭還有他的事兒,要是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這延禧宮啊,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兒。他隱約知道皇上這回又刻意避著惠娘娘呢,於是趕忙攔住。

“奴才給惠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皇上在嗎?”

小玉子猶豫了下,“在……”

雲惠就要往裏走。

小玉子頓時心裏一聲苦笑,怎麽惠娘娘也是要效法當年的宜貴人小主嗎?“娘娘,萬歲爺正忙著呢。”

“有大臣?那好,本宮在這兒等著,等大臣走了的。”

小玉子一聽這話,知道是糊弄不了她。其實說到底惠娘娘也沒有什麽錯兒,聽師傅說,反而是皇上自己覺得愧對惠妃娘娘,不好去見她,心裏都憋著一股勁兒呢,就等著誰先給臺階下了。

“你去跟他說,我要見他,見不著人不走。我要跟他商量事兒,跟娘家都無關,是和咱們那個頭疼的大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