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是下官魯莽,隻是下官也隻是奉命行事,這才不得已,還請殿下寬恕則個!”寒光閃閃的大刀就擺在眼前,何鵬縱是膽子再大,這會兒心裏也開始發毛,硬著頭皮放軟了語氣。
“本宮從來便是言出必行,何大人,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本宮的人動手?”大長公主冷漠地道。
看著魏府護衛持著長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何鵬下意識地握緊腰間長劍,倒是他帶來的那些人,一時抓不住主意萬一打了起來,他們是否應該上前相助。
“何大人,願賭服輸,今日你若乖乖留下一臂自好,否則本宮鬧上金殿去,怕是你這條命也難保!”大長公主注意到他的動作,厲聲道。
何鵬心一顫,握劍的手終於緩緩地鬆開,知道大勢已去,若是今日不讓大長公主滿意,以她的性情真的會鬧上金殿,到時別說一條胳膊,隻怕真的是性命難保。
命都沒有了,還留著胳膊又有什麼用?
他終於絕望了,隻恨自己太過於相信那人,太小看了這國公府的女眷,以致今日竟落得這般下場。
持刀的護衛越逼越近,刀刃上散發的寒氣直帶臉龐,他闔著眼眸,等待著那劇痛來臨。
“慢著!”突然,女子的喝止在諾大的正廳裏響了起來,他睜眼一看,見出聲之人正是那國公夫人。
“母親,兒媳想親手砍下此人一邊手,以泄今日被欺辱之恨!”沈昕顏緩緩地道。
大長公主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可!”
何鵬臉色再度變了,若今日難逃斷手之禍,他寧願得一個痛快,正想說些什麼,沈昕顏已經接過了府中護衛手中長刀,也不等他反應,高舉著長刀便就朝他劈過來。
何鵬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想要拔劍抵擋,可那長刀已經砍到,隻覺左邊胳膊一陣劇痛,他痛呼一聲,腦子裏除了斷手的絕望外再無其他。
可是,當他伸出另一邊手想去按住斷臂的傷口時,卻發現左邊胳膊還好好地長在身上,除了被刀砍傷的地方正流著血。
“兒媳不中用。”沈昕顏將長刀交還給護衛,一臉歉意地朝著大長公主道。
“罷了,算他今日運氣!”大長公主掀了掀眼簾,而後,又望向何鵬冷笑道,“怎麼?何大人還不帶著你的人走,難不成還不死心,打算再搜一回?”
“不敢,今日多有得罪,請殿下與夫人寬恕。”何鵬撿回一條胳膊,嚇得一身冷汗,哪還敢有二話,姿勢擺得更低,帶著他的人急急忙忙便走了。
“真真是可惜,早知我就親自動手了,必定可以將那廝的一條胳膊砍下來!”待大長公主與沈昕顏領著男丁將列祖列宗的牌位請回了祠堂,魏承越才一臉可惜地道。
“真是笨蛋,祖母與二伯母這是唱雙簧呢!”魏承釗瞥了他一眼,滿臉嫌棄。
“唱雙簧?什麼意思?哎你別走,給我說清楚啊!”魏承越糊塗了。
“二哥的意思,大概是指祖母與二伯母都不是真的想要那位何大人一隻手。”魏承騏好心地解釋。
“為什麼不要?那廝如此囂張,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怎麼行!”魏承越還是氣不過。
“若真是砍了他一隻手,怕從此給國公府添了敵人。咱們雖不怕他,可是小鬼難纏,如今又是非常時期,二伯父和大哥都不在,倒不如略震懾一番,使人不敢再輕易小瞧便是。”魏承騏耐心地道。
此時的大長公主也在問沈昕顏:“你是不是心裏早就有了謀算?”
沈昕顏笑了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母親。”
“那你也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麼?”
沈昕顏頷首。
大長公主深深地望著她,半晌,輕歎一聲,緩緩地躺回床帳裏:“我老了!”
也可以徹底地放手了。
沈昕顏替她解去鞋子,聞言道:“母親一點兒也不老,今日若不是母親及時趕到,怕未必能輕易震懾到對方。”
對方既然帶了人到來,那這府必是要搜的,況且京城流言滿天飛,她今日拒了,隻怕明日國公府便又會陷入更大的流言當中去。故而,府是要被搜,但也不能太過於輕易被搜。
大長公主闔著眼眸沒有再說,沈昕顏替她掖了掖被角正欲離開,忽聽她問:“那些人主要搜了哪些地方?”
“國公爺書房,隨後……長房大嫂那處。”沈昕顏略有幾分遲疑,但還是如實回答。
“長房那啊……”大長公主自言自語說了句什麼,她也沒有聽清楚,片刻,不見大長公主再有話,這才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雖然經過一番搜府,但對方明顯是將大長公主的威脅聽進去了,並不敢大肆翻動,故而府裏並不算亂,半個時辰不到,府裏下人便將一切還原為最初模樣了。
“聽說你今日又耍了一回威風,把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偏是不敢動你屋裏的東西?”回到屋裏,見魏盈芷正摟著祥哥兒喂食,姐弟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將滿碟子的點心吃得幹幹淨淨,她便忍不住笑道。
魏盈芷替弟弟擦了擦小嘴,聞言不以為然地道:“我屋裏的東西,樣樣精細,他們也不瞧瞧自己,也配動我的東西?!”
沈昕顏搖搖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麼,摟著衝自己撒嬌的兒子親了親,哄著他跟著小丫頭出去玩耍,這才喚來府裏大管家,吩咐他將今日發生之事迅速傳揚出去。
大管家略一思忖便明白她此舉用意,含笑應下而去。
“娘這是要以弱示人?”魏盈芷問。
“這是自然,別人能用流言相逼,我便不能回敬一二?”
次日,京城便傳揚開了有人趁英國公領兵出征之機欺淩國公府婦孺一事,傳言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據,煞是精彩,一下子便將早前關於英國公通敵叛國的流言衝淡了不少。
若有人再提起這通敵叛國之事,周遭迅速便會有路人反駁——“官差搜府都找不出半點證據,可見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忠良。”
事情沿著沈昕顏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她稍緩了口氣,再度吩咐了大管家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