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盯著君默瞧了一會兒，笑道，“你就是南桓王世子君默？”
君默還是有些恍惚，“是。”
“聽淺思說，他很喜歡你，想請你去他家住，你去不去？”小皇帝笑眯眯地問道。
“陛下……你這是做什麼？”玉淺思從殿外趕進來，麵帶不悅地說道，“這是我的事，我會自己請他去。”
君默心中無奈，皇帝都開口了，還能拒絕嗎？
小皇帝對玉淺思的抗議置若罔聞，依舊笑問，“你去嗎？你可以把……”他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玄應，“這位是……南桓祭祀？”
“是，微臣玄應。”玄應立即回道。
“你可以把你玄叔叔一起帶過去。”小皇帝說道，“還有什麼想帶的？寡人都準了。”
君默望著小皇帝，漸漸冷靜下來，他收起了作為玉雲縱的思維方式，用一個正常九歲小孩該有的語氣說道，“我家的侍女和車夫也要一起來。”
小皇帝聞言哈哈一笑，“可以，都帶去吧。”
君默有意掃過站在小皇帝身後的玉淺思，後者一臉冷漠，眼中卻多少帶著些愉悅的神色。
“眾卿家平身，今日是九叔大喪，不得吃任何熱食，齋戒七天，直到七日後九叔下葬。”小皇帝回頭揚聲道，“朕從即日起齋戒一年，以示孝心。”
“陛下英明！”
聽膩了的恭維話讓君默皺了皺眉，拂了拂衣服下擺，從地上站了起來。
“符離殿主，可曾到了？”小皇帝問道。
冰棺前，龍神殿殿主符離憑空出現，對小皇帝略一行禮，“參見陛下，我已在此久候多時，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小皇帝點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聲問道，“連馨王妃呢？”
“陛下，我在這裏。”殿外傳來如銀鈴一半嗓音，緊接著，一抹雪白的倩影從殿外緩緩而來，烏黑的發絲全部綰成了一個飛天髻，配上高挑的身材，顯得格外俊逸。
那抹倩影款款走來，在小皇帝麵前停下，彎膝低頭行禮，“讓陛下久候了，妾身去梳洗打扮了一下，以免丟了夫君的麵子。”
連馨抬起頭，露出了皎月一般明媚的容顏，眉眼柔順溫婉，即使已經有了一個十五歲的兒子，時光也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小皇帝敷衍地扯了扯嘴角，“九嬸來了就好，這幾日淺思堂弟不在您身邊可想念？”
玉淺思聞言不為所動，隻是禮儀性地對連馨行禮，“母親，這幾日可安好？”
“煩陛下掛心，妾身還好，陛下對淺思如此照拂，妾身並無什麼可操心的。”連馨柔聲回答，“淺思，多聽你表哥的話。”
“是，母親。”玉淺思木然應道。
君默聽到三人對話，忍不住想起從小時候起，玉淺思和小皇帝都很不喜歡連馨，尤其是玉淺思，哪怕那是他親娘，他也是一樣一副冷漠表情麵對，從來沒有對著連馨笑過，一次也沒有。
玉雲縱為此傷了很久的腦筋，但是隨著順帝駕崩，小皇帝登基，他被托孤封為攝政王，這件事就被擱置在一旁，直到他死的那天都沒解決。
現在看來，好像關係更差了。
“我們去樓上吧。”小皇帝說道，“符離殿主，大喪就麻煩你了。”
“是，陛下。”
臥龍閣二樓是可以看到一樓的狀況的，原本是順帝用來宴請重要來賓，一樓歌舞，二樓宴席的設置。
而龍椅是擺在一樓的，與來賓剛好隔離開。
現在龍椅的位置擺了冰棺，小皇帝也隻好到二樓去了。
“君默，你和我們一起來吧。”小皇帝突然對君默說道。
君默愣住，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
但是，已經有人先一步吸引走了小皇帝的注意力。
連馨看著君默的臉花容失色，臉色煞白煞白，一雙秋水眼眸如今都直了，整個人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口中魔怔般低喃，“不可能，不可能……”
就像是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