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堅持逆天命，你會死；但是隻要你不扶持其他普通人，別人就不會死。”
君默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你說現在的小皇帝沒有龍氣，那他如果還坐在那個位置上會怎麼樣？會不會死？”
桃崖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金霧自動飄移，“所有末代皇帝都是會死的。”
小皇帝玉天佑是玉雲縱看著長大的，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可能比他兒子玉淺思還要長。
十年前順帝亡故，臨終前將小皇帝托付給他，再三交代一定要護其平安。
那時他與順帝已然察覺幾位開國王的野心，但無奈皇都實力薄弱，就連最弱的南桓國也及不上，一直沒有開戰是因為龍神殿還在皇都，皇都依舊是懷瑾王朝的中心，最先謀反者必定失盡民心。
順帝為人一向悲觀，那時候便有了亡國的打算，死前最後一句話是，“如果皇都城破，送天佑出城，做一介布衣勝過死於非命。”
登基時小皇帝隻有九歲，剛坐上龍椅時還是戰戰兢兢的，但是很快，作為一個皇帝的自覺便從那個小小的身體裏滋生而出。
玉雲縱那時候很高興，以為皇都複興有望，所以把處理朝政之外的時間全部花在了教導小皇帝身上，也因此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是玉雲縱最大的遺憾。
小皇帝也沒有辜負他的教導，學得很快也很優秀。
所以，玉雲縱死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不甘，因為他死了之後還有小皇帝接班，也會幫他好好照顧玉淺思。
可是……君默頭痛地扶額，這樣子，當初還不如直接篡位，至少大家都能活下來。
“你告訴我，懷瑾還有多少年？”
桃崖沒有動手，而是搖著頭，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君默不死心，“隻要有人把他從那個位子上推下來，他是不是就可以活命了？”
“任何一個正常的帝王都不會讓前朝皇帝活下來，你在說什麼胡話。”桃崖有些不悅地皺眉，麵無表情地臉上終於有了第一個可見的表情——嫌棄。
忽視掉被一個十六歲少女嫌棄的現實，君默揉著太陽穴，“抱歉，思緒有點亂。”
桃崖金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臉上竟泛起了一絲笑意，那笑容幾乎不可見，但君默還是看到了。
那個笑容雖然微小，金色眼眸中的冷寂也沒有多少動搖，但是君默仿佛聽到了萬物萌發的聲音，整個屋子都亮了不少。
“你你，你笑了……為什麼笑？”
桃崖的笑一閃即逝，她的冷漠依舊表達得毫不掩飾，她揮動手指，金色霧氣湧動起來，顯示出來說的字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你想讓小皇帝活下來？”
君默立即點頭，“有辦法嗎？”
桃崖聞言收回了手指，金色的霧氣四散開來，逐漸向君默的身體移動。
“幹什麼？”
君默即使知道桃崖不會害他，不過這種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他還是不太放心的，尤其是這金色霧氣有往他身體裏鑽的趨勢！
桃崖沒有說話，而是分出一部分的金霧，凝結成答案，“你不是要他活下來麼？”
靠近君默的金霧越來越濃稠，他手臂和臉頰接觸到金霧的地方有種難以言喻的刺痛感，那種感覺就像是他注視桃崖金眸時所感受到的，沒有任何理由而產生的自卑。
他討厭這樣的感覺，於是他怒視桃崖，“停下來！”
桃崖的手一頓，金眸淡淡地注視君默，金霧再次變幻，“你要救他，就必須成為皇帝，隻有你當上皇帝，才會讓他活下來，你明白麼？”
君默愣住，不再注意金霧給自己帶來的異樣感覺，而是認真思考起這個明明自己知道卻偏偏忽視了的方法。
曾經那麼多人希望他登上帝位，他都笑著拒絕了。
他的父皇，母親，妹妹，兄弟，朋友……結果幾乎所有人都不在了，他也死了，才發現這個真理。
他真的是必須要當皇帝啊。
現在想來，這麼多年來的故人的離去其實都是和自己有關的。
陷入沉思的君默並沒有意識到，四周飄散的金霧已經有一大半通過皮膚鑽入了他的體內，正在一點點地改造他的身體。
桃崖淡定地坐在滿身金霧的君默對麵，看也不看已經失去意識的君默，一手翻看著養龍訣，一手操控著金霧改造君默的身體。
君默的直覺沒有錯，桃崖真的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