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的樹簌簌作響。
子春揣著手在門口看著,同江楚煙道:“聽說北地的樹木在秋冬日裏都要落盡葉子的,到時候園子裏未免都顯得淒涼了。”
江楚煙支著頤,就微微地笑,道:“說不定明年就回南邊去了。倘若就在京裏住下,那也該有自己的院子,到時候叫你好好地規劃,種些不落葉的樹來留著冬日裏看。”
子春就喜氣洋洋地給行了個禮,道:“小姐一言九鼎,這話奴婢可記下了,往後這差事誰也不能搶了去。”
江楚煙笑著不理會她。
中庭總有些風吹落葉的聲響,但聽得久了,也不覺得十分吵鬧,甚至江楚煙歇下的時間還比往日早了些。
窗欞上忽然有輕微的響動。
值夜的紺香警醒,猛地坐了起來,躡手躡腳地下了榻。
窗欞還在輕輕地響,像是被風卷著小石子不經意敲打,又讓人不能錯認規律的間隔,三長一短。
紺香忽然回過頭來。
江楚煙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赤著腳從帳中走到了她身後,輕聲道:“開窗。”
紺香抿了抿唇,依言撐開了窗屜。
玄色的身影微微一晃,沿著開到一半的窗扇落進了屋裏。
侍女手腳微微發麻,機警地向外看了一眼,又很快將窗子落了下來,去壁間的長明燈上取火。
江楚煙已經低低地叫了一聲“哥哥”。
房中昏暗,一時看不清男子麵上的神色,隻有極富存在感的目光將她從頭籠罩,落在她赤/裸的足上,江楚煙忍不住跟著他的視線低頭,身子微微一輕,已經被人打橫抱著回到了榻上。
地龍還沒有燒,泥金的地磚上沁出冷意,片刻功夫,已經將那雙玲瓏纖細的腳底紮得發白。此刻被謝石握在手心裏,掌中的炙熱反而讓江楚煙覺出刺痛。
她不由自主地蜷了蜷腳趾,換來年輕男子眼眸微微的深黯。
謝石啞聲道:“別亂動。”
江楚煙停頓了片刻,謝石的手指拂過她中衣的下擺,將那截白/嫩嫩的足尖遮蔽住了。
他輕輕閉了閉眼。
少女在短暫的安靜之後重新折騰起來,傾過身來握住了他的衣袖,謝石唯恐她失去平衡跌倒,不敢使力,卻被她輕易揭開了半扇衣衫。
濕/潤潤的血腥氣驟然溢散開來。
侍女點起了桌上的宮燈,柔黃色的光明裏,江楚煙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看見他腰間一道長長的傷口,被潦草地包紮了一把,還在向外沁著血跡。
少女慟楚的神色落在謝石眼睛裏。
他搖了搖頭,感覺掌心的雙足已經恢複了溫暖,才將她鬆開了,柔聲道:“沒有什麼大礙。”
江楚煙有些氣惱。
受了傷,還要把她抱到榻上來——是她不會走路嗎?
她撩起眼來,凶狠地瞪了謝石一眼。
謝石卻低低地笑了笑。
他的阿楚,自以為凶巴巴的,卻像是隻賭了氣的小鹿,又不舍得真的撩起蹄子給他一腳。這一眼就非但沒有一點殺傷力,反而隻顯出溫柔和關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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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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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煙看得見黑衣男子眼中的溫柔戲謔, 不由得氣惱地別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