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重新得到了自由。
江楚煙大口大口地喘熄。
眼角不知何時沁出了淚,有隻溫柔而帶著薄繭的手正在替她輕輕拭去,她順著男人施加的力道,將頭埋在了他的肩窩裏。
“阿楚,阿楚。”
年輕男子帶著憐愛之意的輕聲呼喚響在她耳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石耳目敏銳,百丈之內蟲蟻之聲都能清晰入耳,在侍女們還一無所覺的時候,就聽到了樓外遠遠傳來的人聲。
他平複著心中的衝動,微微苦笑。
江楚煙被他支撐著,也慢慢緩了過來,臉上轟地又添了一層緋色。
謝石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濕痕,撫了撫她的臉頰,柔聲道:“最近京中會生出許多變故,你帶的侍衛不要再放出去,留在你身邊護衛你的安全。”
江楚煙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謝石低下頭來,抵住了她的額,聲音溫柔低沉,又帶著不容錯辨的篤定:“我很快就會帶你回家。”
樓梯上傳來女郎們盈盈的笑語聲時,黑衣的年輕男子身影已經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敞廳寬闊,湖麵的風從四麵八方湧來,帶來習習涼意,江楚煙倚欄回顧,雖然不知道那目光來自何處,卻知道他一定還在某個地方,遠遠地注視著她。
三千裏軟紅漂泊,又經年山河遠放,她是一葉歸舟。
-
程嫋和一眾貴女們說說笑笑地上了樓,看見憑欄而立的身影,就笑吟吟地打了個招呼:“煙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她眉眼間意態歡適,薄薄的疲色也掩不住的高興,江楚煙側頭看她,就知道方才跳舞一定十分的盡興。
程嫋已經走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頭靠過來壓低了聲音,道:“明珠公主被我氣了個半死,哈哈哈。”
江楚煙將眼一掃,果然沒有在程嫋身邊的女郎們當中看到聞人泠的身影,還有之前幾個明顯同她走得更近的,也都不見蹤影。
她看了程嫋一眼,索性順著她的意思,問道:“程姐姐頑得開心?”
程嫋道:“誰叫她非要同我鬥舞——鬥也就算了,上個月她還能連轉六十個胡旋,今天頭一圈就跌了個頭昏眼花,當中丟了大臉,還盯著我瞧。”
“又不是我使了絆子,看我有什麼用。”
程嫋語氣放得輕描淡寫的,江楚煙看著她,抿著唇微微一笑。
程嫋就不依不饒地抓/住了她。
江楚煙應付著她,心裏想的卻是聞人泠。
落水之後大變的性情,“謝少主”這樣不該有的稱呼,言辭之間的意味,上個月還能跳的舞,現在卻不能了……
她不由得想起宋譽的描述來。
聞人泠,會不會也像宋譽、像當初那個荷葉鎮裏性情大變的桓康一樣,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了“話本當中”?
-
永昭園裏氣氛融融的時候,京城惠安長公主府的妙華院裏卻爆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執。
乞巧會是京都貴女慣例的大集會,江泌原本從不缺席的,但今年準備出發的時候,卻被長公主府的姑姑攔在了院子裏。
她大怒。
但姑姑鐵麵無情,仿佛從前那些畢恭畢敬的日子都是她的幻覺似的。
江泌叫著“我要見阿娘”。
姑姑卻淡淡地告訴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