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操心了。」說著揮揮手,車前的禦前侍衛立刻沖蕭煥鞠躬:「萬歲爺請上車。」

不知從何時起,禦前侍衛早就已經對蕭千清惟命是從,絲毫不把蕭煥放在眼中,這樣的手腕,比蕭煥過之而不不及。

蕭煥輕佻起唇,低頭上車,再無言語。

烏篷的馬車由黑裳的禦前侍衛趕著,從玄武門直直駛出,車後的城牆上,一個黑衣的人影手握著腰間的佩劍,目送馬車遠去,直到烏黑的車身消失在街道盡頭,他突然折膝,向著那個方向重重跪下。

跟在他身後的禦前侍衛嚇了一跳,忙退後低呼:「李統領!」

駙馬都尉,禦前侍衛隨行營統領李宏青卻挺直地跪著,那張俊挺的臉上,極慢地滑下一道淚痕,嘶啞的聲音帶著壓抑:「萬歲爺……」

從上了車之後,臉色雖然蒼白到無色,蕭煥的精神卻還是好的,依了車壁慢慢地翻他帶出來的那一本畫冊。

那是一本小兒塗鴉一樣的東西,每一頁都畫著幾個麵目模糊小人,畫工拙劣。蕭煥卻不厭其煩一樣,每一頁細細翻看,唇邊慢慢噙上一絲極淡的笑意。

為了趕時間,宮內的當差也是應付了事,這馬車內除了薄薄一層軟墊,一無所有,蕭煥卻毫不介意,隻是合一會兒眼睛,再看一會兒畫冊。

就這麼,在去往黛鬱的管道上,馬車走得不快不慢。

天色從出城那時候就陰沉下來了,到行到一半的時候,空中竟然開始飄落零星的雪花,也沒起什麼風,此後雪卻越來越大,大朵大朵的雪花無聲落下,馬車就不得不慢了下來,就這麼一直走著,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才看到黛鬱城外成片的海棠林。

這時節海棠樹上隻剩光禿禿的枝椏,瞧上去一望無際,隻有蕭瑟清冷。

馬車的門簾卻在這時候掀開了,蕭煥低聲開口:「煩勞,請就在這裡停下吧。」

送他過來的那個禦前侍衛早就清楚了此行目的,因此這時候也不說話,依言收了韁繩,就把馬車停在海棠林旁。

蕭煥這時已經把馬車的簾子打開,把那本畫冊放在身旁,倚著車門而坐。雪花飄進車廂,落在他的青衣上,漸漸地,肩頭膝上都落了一層。

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看雪,車轅上靜坐的禦前侍衛也就不再說話。

四周隻有清雪簌簌的響動,不知過了多久,蕭煥的頭緩緩靠上身後的車壁,呼吸聲一點點低下去。

那個禦前侍衛就是被派來看他死的,自然不會有任何反應,就在一旁等著。

那細微的呼吸斷去的很快,側耳聽了聽,那個禦前侍衛確定再也沒聽到他的呼吸,就伸出手,放在蕭煥胸口,沒有心跳,一片寂靜。

暗暗鬆了口氣,這差事並不好辦,不過幸好沒出什麼岔子。

他於是側了身,想要把側靠著的人抱起來放進車廂,再拉回紫禁城交差,然而他剛低頭,就聽到一陣驚雷般的馬蹄聲在急速地逼近。

這時節有誰回到荒郊的這片海棠林裡來?不容他多想,那馬蹄聲已經近在耳旁,大雪中,一襲白色的身影飛馳而來。

「煥皇兄!」嘶啞的聲音透著淒厲,片刻之後,那襲白色的影子就自馬上撲下,卻在車前定定站住,看著斜倚在車門處的那道身影。

眉宇舒展,深黑的雙眸緊閉,微微翹起的唇角彷彿還帶著一絲極淡的笑意,蒼白如玉的容顏一片安詳。

「煥皇兄。」每走一步,就像是死死踩在心上,那一襲青衣前,蕭千清顫唞地伸出手,輕輕擦去落在他眉間的雪花,每一下,鄭重無比。

雪一直下,蕭千清也在不停地擦,直到身旁的禦前侍衛扯起馬車的簾子將他們上空的雪遮住。他的臉上不再有雪,是剩下一片平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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