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哦。(3 / 3)

程天藝目光灼灼地盯著容枝那張麵龐。

容枝憔悴了。

他是真的發燒了。

但那又怎麼樣?程天藝咬了咬後槽牙。

哪怕是大病一場,他身上多添出來的,也是引人更想要疼愛的楚楚可憐。

哪裏像別的藝人,大病一場,不化妝連鏡都不敢出。

就是這麼一張上天厚賜的臉,容枝卻不懂得珍惜。程天藝諷刺地想。

“你想說什麼,說吧。”容枝道。

他的手指有些癢癢。

他還想再摸個柑橘吃。

看吧,這就膨脹了。

容枝也不過如此。

抱上了影帝的大腿,也就拿起架子了。

程天藝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陡地響起:“……不能再吃了。”

“就最後一個。”

“不行。”

“小龍蝦都不頂餓。”

“你可以喝粥。”

“我就吃一個……”容枝的聲音陡然變得軟綿綿起來,隱約有點兒撒嬌的意思,但那個味道又並不明顯,就像隻是牽了一根絲線,搖搖晃晃,微微牽動著人心。

程天藝微微驚愕地朝桌邊打量去。

這才發現,剛才被他忽略過去的,以為是保鏢的人裏……

左手邊是嚴影帝。

他穿著白色大衣,大衣上沾了點油漬,不太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旁邊呢?

旁邊是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程天藝看見他的時候,隻覺得這人臉看上去有些眼熟。

剛才和容枝說話的就是他。

但最開始開口,說“不能再吃了”的,好像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程天藝的目光又往旁邊挪了挪。

大約是因為男人太過沉著的關係,程天藝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他。

這會兒見著了,程天藝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了。

男人的袖子挽了半截,他才剛扯下手指上的塑料手套,修長的手指上還沾了點油。

看上去居家極了。

甚至居家得還有點滑稽。

但程天藝真笑不出來。

他見過這個男人!

更見過這雙手!

在周氏的年會上,程天藝有幸被前輩引進了場。

他就看見了這個男人,西裝革履,沒有一個明星敢去敬他的酒。

然後他又看見,年會上有個中年男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男人一手摜到了牆上。

就是那雙修長的,帶著細小疤痕的手。

可現在,這雙手上麵沾著可笑的油漬。

程天藝打了個激靈,忍不住再環視一圈。

這一次,他看得更仔細了。

三個男人跟前都有一小堆的蝦殼,還沒來得及收拾。

唯獨容枝跟前沒有。

程天藝腦子裏漸漸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成形了。

“你還有話要說嗎?”剛爭取到最後一個橘子的容枝,開口問。

程天藝咽了下口水。

明明來時喝了不少水,但這會兒喉嚨卻如刀割一樣,說不出話來。

“程先生不說話,那就我來問吧。”嚴世翰轉頭看向了他。

程天藝並沒有和嚴世翰合作過,畢竟嚴世翰封神的時候,他才剛出道。而嚴世翰隱退的時候,他的事業才剛有了起色。

他瞧不起這位正當紅就隱退的影帝。

但這會兒,正麵對上。

程天藝才隱隱感覺到,嚴世翰之所以能成為娛樂圈裏的裏程碑,之所以能封影帝……當然有他的道理所在。

程天藝又咽了下口水,連應聲的話語都沒法擠出來了。

他的經紀人等在病房外,隻隱約聽見裏頭傳出了人聲,還當程天藝這會兒已經在商談握手言和的事了。

於是摸了支煙出來,正打算抽一根。

保鏢快手奪過去:“別打攪了容少養病。”

容少?

還真拿自己當小少爺了。

經紀人心裏覺得好笑,但礙於手骨隱隱作疼,他還是沒敢把這話說給保鏢聽。

而病房裏。

氣氛已經漸漸繃緊了。

隻剩下了容枝一瓣兒一瓣兒,慢慢咀嚼柑橘的聲音。

“網上那些事兒,你都對容枝做過對嗎?”嚴世翰問。

“我……”程天藝忙看向了容枝,指望從容枝那裏獲得點信息。

程天藝當然不想承認,但萬一容枝已經告完狀了,他再否認,豈不是反而釀成大禍。

“我來問。”周經突然出聲。

他的聲音更低沉,也更嘶啞。

程天藝從來沒聽見過這位周總開口,隻隱隱聽說這人早年壞了嗓子,每當他開口,別人都覺得仿佛在跟地獄裏的魔鬼對話,不自覺地會冒出一身寒意。

周經已經看向他了。

程天藝渾身一冷,忍不住再次看向容枝。

容枝低著頭,沒有分給他一絲目光。

他的嘴巴小口小口地動著。

還在吃柑橘。

程天藝渾身的寒意在這瞬間升了頂。

就他媽剩五瓣了!

你還要吃到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