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一些人用深情將他不合理的舉動合理化。

在他們居住的樓層裏,抱著與這名男性同樣觀點的人不在少數,就像原軌跡中那些完全不理解紀晚晚的反抗,甚至勸說她不要作了,這樣好的男朋友作沒可惜的人那樣。

他們不一定有什麼壞心,也不是故意想看紀晚晚過得不好,隻是或被自己的固有認知所局限,認為這樣很正常;或覺得同層的人隔三差五地鬧有些煩躁,早點解決,然後下意識從更加弱勢的紀晚晚處找辦法;又或是純粹地、站著說話不腰疼。

種種原因導致的動機不一,但表現出來的形式都是一致的,這些人組成了對紀晚晚施壓的環境,並且在她的悲劇發生後,變成了為簡殊脫罪的證人。

用另一句話說,他們就是幫凶,而且是不會付出任何代價的幫凶。

不同於直接造成後果並且知道自己在做壞事的簡殊,這些人永遠不會懂那一句句話會對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在他們的眼中,就隻是說了一些話而已,如果出了事,也不可能是因為自己多說了一句,或許知道後還會認為是這些人本來就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可能會有反思,但絕不會有改正,他們還可能在其他的事情上,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姚良若有所思,再次理了一遍原軌跡的發展。簡殊被釋放後,曾經在網絡上刷到了關於他們這件事的報道,沒有指名道姓,但他一眼就能看出說的是自己的事情,這讓他有些害怕,擔心之前的行為被網友查到。

不過當他看見記者的報道和網友的評論後,就放下心來。記者也被假象誤導,以為他們確實是鬧別扭的情侶,隻在報道中表示對年輕生命變成植物人後的惋惜,以及對意外無處不在的提醒。而下方網友們的議論,也圍繞著這些觀點來,甚至還有一些認識他們的人提供佐證,還有一些杠精覺得紀晚晚自作自受,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爭論。

姚良將垃圾扔進垃圾桶中:或許這一次,計劃的範圍和人數,都可以擴大一點。

與此同時,在樓上的房間內,紀晚晚蜷縮在床上,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左手握著黑屏的手機,眼神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紀晚晚好像突然被手機咬了一口似的,猛地收回手。盯著跳出的通話頁麵,有那麼一瞬間,她發現自己不能理解電話上的字跡含義,明明看清楚了,大腦卻如同不能處理一樣,無法讓她想起這些字念什麼、又是對應的通訊錄裏哪一個人。

近乎半分鍾的沉默後,鈴聲依舊頑固地響起,紀晚晚伸出手點開了綠色按鈕,聲音幹澀:“喂?”

“晚晚你終於接電話了,剛才是在忙嗎?我差點就掛了。”電話另一頭是一個活潑的女聲,讓她頓時鬆了口氣。

打電話的人是紀晚晚最要好的朋友蔣苓,現在在另一個城市工作,雖然人長得甜美可愛,但性格很有大姐頭的意味,紀晚晚和她相處的時候,會有一種自己被保護著的感覺。

“沒什麼,在睡覺。”她露出一個笑容,強打精神不讓自己的好友擔心,心大的閨蜜也沒有意識到她的情緒,聽到她說沒事也沒深究:“那就好,我最近在國外出差,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到時候帶回來,給你寄過去。”

“不用了,你工作忙,別耽誤了。”話筒那邊傳來的輕快情緒也感染了紀晚晚,她坐起來,臉上帶出了一點笑容,“而且我也沒什麼很想要的,等你回來,哪天有假期了,我們抽空聚一下,你告訴我國外的風景吧。”

“好,我一定多照幾張照片回去饞你。”蔣苓笑得很肆意,轉頭跟紀晚晚聊起來出差現在發生的事情,她的語言表達能力很好,寥寥幾句話就將美食美景描述得活靈活現,惹得紀晚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跟她作伴,這段時間以來沉重的心情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