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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今日過壽,本王這做弟弟的豈有不到之禮?倒是王兄今日設宴宴請全金陵的大小官員,獨獨不給我送一份來,倒叫本王心裏難受的緊。”

“咦?沒有送到你府上?必是下邊的奴才們疏忽了,賢弟莫怪。”連眼色都不用使,忠順王府的大管家已經拜倒在一邊,連連高呼,奴才該死。

“可不,我就知道王兄不會不待見本王,於是自己就來了,也不知道這席間有沒有本王的位置。”

“有,怎麼沒有。”忠順王一邊笑著應承,另一邊早在心裏磨了一百遍的牙。心道,你丫的北靜王,今日本王生辰,你是故意來找晦氣的吧?

說完,便差了小廝領著北靜王入座。

這邊還未入座,就聽到戲台上一陣清脆的鼓聲,一位“貴妃”手執描金折扇,緩步走來。一個亮相已是引得眾人目不轉睛。在座的幾個老戲迷看了左瞧瞧右瞧瞧,不禁生疑:這人,不是當初那長生班的……他不是在這……

來不及多想,隻聽他唱到,“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這聲音忽高忽低,清明婉轉,才一開口在座的人便連連叫好。

忠順王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可不是他那寶貝蔣玉菡。

“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啊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廣寒宮。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鴛鴦來戲水,金絲鯉魚在水麵朝。啊!水麵朝。”

這忠順王本就是個愛戲之人,自從帶了這蔣玉菡進門,就舍不得他在別人麵前再唱一出。今日看他這份扮相,心裏不覺的喜歡,嘴上也跟著哼哼。

再說那蔣玉菡的聲音高時清亮,低時渾厚,咬字清晰,每一處拖腔都韻味十足,令人回味。看著台上台下如癡如醉。看著他那步伐搖曳,好一個醉酒的貴妃,看的眾人都忍不住想上去攙扶一把,親厚一番。

又聽他唱到,“楊玉環今宵如夢裏。想當初你進宮之時,萬歲是何等待你,是何等愛你;到如今一旦無情,明誇暗棄,難道說從今後兩分離!去也,去也,回宮去也!”翠翹金雀玉搔頭,眼前這分明是那大唐的貴妃,嫋嫋娜娜,嬌怯無力“惱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長夜。隻落得冷清清回宮去也!”∮思∮兔∮網∮

聽到這裏,忠順王又忍不住偷偷扯開了一個笑容,心想,“現下唱的這出,莫不是怪我今日留他一個人在屋裏,冷落了他?”再回神,台上的人已是站定謝場。眾賓客,丫頭,小廝竟然都看癡了過去,沒有一點響動。

眉將柳而爭綠,麵共桃而競紅。白璧無瑕,桃羞而柳讓。影裏池裏,花落衫中。鏤薄窄衫袖,穿珠帖領巾。

恨不能此生隻為一人去了。

忽而,聽得一人雙手用力一拍,高呼一聲:賞!

下麵的小廝忙報:北靜王打賞,金銀裸子各三十定,和田羊脂佩一雙。

隨後又是各家各類的打賞,均無人敢超過北靜王的賞。

忠順王氣結,這寶貝蔣玉菡,竟然讓一個外人拿大,先行賞去了,自己還有什麼麵子。一氣之下,招呼管家吩咐了兩句。隻見管家一瞬間不見了蹤影,再回來時手上竟多了個托盤。

可憐那管家深呼吸,提起,迸出一聲:賞!忠順王打賞,藍緞鳳彩繡蟒袍一件,金翅嵌寶紫玉冠一頂,青緞流雲粉底朝靴一雙。

此賞一出,眾人皆驚。

這鳳彩蟒袍,粉底朝靴,可是誥命夫人的打扮。自從先王妃逝去之後,還無人有緣穿上這身行頭。現如今竟賞給了一小小戲子。

眼見著管家舉著托盤,巴巴的跑上台去。蔣玉菡尷尬的站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卻聽那老管家悄悄道了一句,“蔣公子,收了吧,這可是王爺的一番心意。”

第五章。

答了賞,台上的人擺擺水袖,徐徐退入幕後。見眾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就自己個兒躲在鏡邊更衣卸妝。銀質的藍彩鳳冠,看上去精致,拿在手裏可沉的很。

忽然,背後伸來一雙大手接過了鳳冠,又仔細的將那纏在鈿頭上的發絲解開,指尖滿是溫柔小心,生怕扯痛了坐著的人兒。

蔣玉菡打那銅鏡中一看,道“王爺怎麼不在席間坐著,跑來我這後台來。”

忠順王放下了鳳冠,以手做梳,一下一下順著的長發,從模糊的銅鏡裏也能看到他嘴角掛著一絲笑容,“本王這不是急著來看我的貴妃嘛?”

王爺站著,奴才們哪兒敢坐著。穿衣的停手,勾臉的擱筆,嘩啦啦的跪了一屋子,唯獨那蔣玉菡一人背對著他坐在鏡前。蔣玉菡臉薄,一見這架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隔著一層胭脂都能看到他臉上的羞色。忠順王揮揮手,示意下邊的人各忙各的,好一會兒才恢複了先前的熱絡。

“品藍,給你主子打盆水去,要溫的。”忠順王吩咐自己的小廝道,“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都幹什麼去了?”

蔣玉菡小心翼翼的卸下雲篦,至於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