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個不隻是可以攜手一生的女子,還是可以並肩看那天地浩大的人呐。

大紅的嫁衣穿在了身上,金色的鳳冠戴在了頭上,麵上薄施了脂粉,眉上輕畫了黛色,唇上微點了朱膏,聽雪看見鏡中的自己在唇邊彎了淺淺的笑。未曾想過,自己穿上嫁衣的日子竟來得這麼快,而自己以前也不曾想過會為了那人穿上這大紅的衣啊,終究是天意吧。

想來一切真是順利得出奇,齊家退親,齊梅二家定親,到了今日便是齊家來迎親了,一切都不過是這二個月間的事。回想姐姐和自己回來之時,雖未即時向父親母親和齊家二老說明緣由,可姐姐和自己這一離家月餘,又與齊家兄弟一同回來了,父親母親和齊家二老心中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幾分。過了半月,齊大哥稟明了二老,姐姐也告知了父親母親,四位老人果真就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欣然同意了二人的懇求。後來,齊大哥與王家小姐的親事退得也是順利,隻因齊大哥常年戍守邊關,王家小姐本就對這門親事心有不願,這次齊大哥又受重傷,王家自然也是心有所憂,所以此次齊家前去退親,王家很是爽快便允了。齊大哥與王家小姐的婚事既退,齊梅兩家自然很快就定了齊大哥和姐姐的婚事。齊梅兩家素來交好,齊家又早有打算為齊大哥辦了親事,此次齊大哥回家養傷自然是將二人婚事辦成了的大好時機。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五禮,順順當當地在一月中就完成了,而這親迎的日子選得也是最近的黃道吉日。

既然兩家的兩雙兒女都定了親,這一同辦了婚事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於是乎,這一日,不隻是姐姐和齊大哥的大喜之日,也是自己和淩雲的。過了今日,自己就是他的妻,而他就成了自己的夫了啊,聽雪心中泛了微微的甜暗想道。此生何其長啊,自己隻願攜手此生與他終老啊,此生又何其短,惟願傾己所有去愛著他戀著他守護他啊。

“我的聽雪這一裝扮起來,可也是個頂頂標致的新嫁娘啊。”柳氏左右端詳了,笑著說道,接著又略帶了幾分埋怨說道,“你啊,平日裏就是不愛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沒幾分女兒家的樣。也怪我沒想到,早前我就該每日來親手為你梳妝打扮的。”

聽雪微笑著聽了母親的抱怨,覺得不知何時也曾有人在自己耳邊發過相似的抱怨,說過相似的話。看著身上的紅色衣裳,聽雪微微有些恍惚了,曾幾何時,自己也曾穿了那麼一身絳紅的華麗衣裙,也曾在長發上飾了貴重的釵冠珍寶,那時的自己是為了誰呢?

“聽雪穿起這身嫁衣,果然好看得緊。”聽雪有些飄忽的思緒忽被耳邊傳來的話語給拉了回來,不知何時,同時身著了一身大紅嫁衣的月影進了房來,正與柳氏微笑著說道。

雖是覺得姐姐平日裏不自覺透出的一些清冷感覺,適合素淨一些顏色的衣服,可今日姐姐穿了這身嫁衣,卻也是真真的明豔動人,嬌美不可方物,聽雪心中暗暗讚歎道。

柳氏看了自己的兩個女兒皆是一身嫁衣,站了自己兩旁,便各拉了二人的手,不由得又是開心又有些傷感道:“今日你們姐妹倆都要成親了,嫁去了齊家,母親很放心,齊伯母一定會把你們當成自己女兒般的看待,而你們以後既是姐妹也是妯娌,相互有個照應,也是再好不過的。淩風淩雲這兩個孩子都是極好的,看得出來他們對你們都是極真心的,以後定然也會愛著你們護著你們的。看到你們有這麼好的歸宿,母親真的是很開心。”

“母親開心就是,怎麼反倒落起淚來了。”月影見柳氏說到最後,還是眼眶微紅,取了帕子輕拭了眼角的淚去,便輕覆上了母親的手柔聲對母親說道。

“母親雖是開心,卻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下子少了你們姐妹倆,這家裏可就冷清多了。”柳氏輕歎道。

聽雪笑著說道:“我們離家並不遠,隨時都可回來看望父親母親。再者說,過些日子,等弟弟娶了媳婦回來,再給你們二老添上幾個白胖孫兒,這家裏可不就又熱鬧了。”

“?”柳氏與月影疑惑地互望了一眼。月影遲疑著開口問道:“聽雪,你說什麼?”

聽雪微微一怔,自己說了什麼,弟弟?莫不是適才恍惚中想起了前世,混亂了今生?聽雪鎮定了一下心神,微笑著說道:“聽雪是說,來年姐姐和齊大哥說不得就能給父親母親添個白白胖胖的外孫了,母親就等著抱漂漂亮亮的小娃娃吧。”

“聽雪,你……”月影含羞嗔道,眼眸輕轉,卻又輕聲笑道,“說不得,來年還是你和淩雲先為父親母親添了外孫了。”

“想想看,我們聽雪和淩雲的孩子,那一定是又漂亮、又聰明的。若是男孩,像他父親,長大了定然又是一個俊逸灑脫、才學出眾的溫文君子。若是女孩兒,像她母親,日後必是個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的窈窕淑女。想想就讓人覺得開心啊。”月影微笑著慢慢說道。

孩子,他定是喜歡孩子的,記憶中似乎還有那人看了小輩笑得溫和寵溺的印象,聽雪一時出了神。待她驚覺回了神,卻見母親也在旁含笑頜首,她隻得看了月影薄羞嗔道:“姐姐。”

這邊她們母女三人還在說說笑笑,卻聽門外遠遠傳來了鼓樂之聲,便知吉時已是到了。柳氏拉了月影和聽雪,又是一番不舍地相看相望叮嚀囑咐後,這才攜了二人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