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幾條當了漁船也當渡船往來兩岸。

以前,莊裏的祖輩父輩時常感謝上天給了他們這麼一個土地肥沃、靠山吃水的好地方。可是自從二十多年前河中出現了一場黑霧開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聽那時曾親眼目睹了一切的老人說,那日天氣晴好,河麵如往日一樣平靜,莊裏的一條小舟也如往常一樣在河上捕魚,一切都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可忽然間河中升騰起了一片黑霧,籠在了河麵上,籠住了小舟和上麵那一對正在捕魚的父子。那黑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盞茶功夫,河麵上的黑霧便散得幹幹淨淨,好像之前的那一幕不過是人們的幻覺一般。可是那終究不是幻覺,原本船上正在捕魚的那對父子在黑霧散去後,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從那以後,莊裏的人對那條河產生了畏懼感,不再隨意靠近。可是一個月又一個月過去了,那神秘的黑霧始終沒有再出現,人們便開始猜測,莫不是那父子倆是在起黑霧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掉進河裏去了,雖說都是水性極好的人,可是習水性的人不小心被淹的也不是沒有,那事兒大概也就是個意外吧。於是莊裏人又開始大了膽子還像以前一樣去河中捕魚,一些膽大的姑娘也會像以前一樣去河邊洗衣服。

那之後過去了好幾個月,河上都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就在莊裏人以為可以完全放下心來的時候,卻又有人在河邊失蹤了。這次失蹤的是兩個去河邊洗衣服的年輕姑娘,人們隻在河邊找到了她們的木盆、木槌和一堆還未洗幹淨的濕衣服。一個去得晚些的姑娘看見了發生的事,還是那片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黑霧籠住了兩個女子,然後她們就消失了蹤影。她嚇得扔掉了木盆,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莊,語無倫次地把發生的事情說給家裏人聽,可她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後來,她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醒來以後,別人再問她那時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會癲狂起來,狀若瘋子一般,別人也就不敢再提及了,而她打那以後就沒有再去過河邊,還多了一個怕水的毛病。

出了這麼兩回事兒,莊裏人實在不敢再冒險去河邊了,可是誰知就算不去河邊,失蹤的事情還是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而發生的地點也不僅僅是靠近河邊的地方了,道上、田間都偶有發生。

莊裏的人越來越害怕,族長召集了莊裏的一些長者商討了一下。從白天商討到晚上,最後大家還是不願輕易舍棄這片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於是就決定在莊外建了一座河神廟供奉河中的那位“河神”。這個決定似乎還是很有用的,自從那廟建好了,莊裏的人開始供奉“河神”了,失蹤的事情漸漸就少了。

過了好些日子,有一天,河神廟的神案上出現了一張黃紙,上麵寫著幾句話,說道黃紙的主人就是“河神”,他對莊裏人誠心供奉很是滿意,三日後的吉辰吉時,“河神”將要迎娶莊裏的一位姑娘為妻,望莊裏的人做好準備雲雲。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成為“河神”的新娘是件凶多吉少的事情,莊裏的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姐妹,可是對那位“河神”的話又不敢有所違抗,害怕招來報應。最後,為了公平起見,莊內所有未出嫁的姑娘就聚在一起抽簽決定由誰去嫁給“河神”。

此後,短則半年長則兩年三年,“河神”的黃紙就會出現在河神廟中,而那張紙的出現就意味著莊裏的一位姑娘要穿上紅嫁衣,坐上大紅花轎,被送去嫁給“河神”了。

莊裏的人害怕著失去自己的親人,卻又會在得知不是自己姑娘抽中那隻紅簽的時候暗暗覺得慶幸。失去親人的那些人懷著對“河神”、對莊裏其他人暗暗的怨恨留下來在朱家莊生活,而那些僥幸沒有失去親人的人想要離開朱家莊卻也不是容易的事。因為為了公平,族長和長者們又定了一條朱家莊的規矩,朱家莊的年輕姑娘不滿二十五就不能成親,也不能隨意離開朱家莊,若是隨意離開就視之為逃離朱家莊,若是被抓回來,那麼下次“河神”再要娶親,其他人就不用再抽簽了,抓回來的姑娘會被直接送嫁。

日子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得過去,朱家莊表麵上的平靜安寧,就在莊裏人送了一位又一位親人嫁給“河神”的傷心哀痛中維持著。

而今日那張黃紙又出現了,莊裏的姑娘們照例聚在祠堂又去抽簽了,而下午那位來通知巧柔的大娘在巧柔家中見到了聽心,便去告訴了其他人,於是聽心這個年輕的一人獨行的外鄉女子便被莊裏的人定為了這次要送嫁的新娘了。

巧柔好說歹說,可是卻沒有用,既然有個陌生的外鄉人可以替自己的親人去嫁給“河神”,誰又會不願意呢?巧柔見大家都是心意已決,就想先跑回來讓聽心出莊,沒想到五叔他們跟著就來了,這回還如何能讓聽心逃出莊去呢?

“聽心姑娘,是巧柔無用,勸阻不了莊裏的人。但是,請你不要怨恨莊裏的人,他們隻是失去太多親人了。”巧柔用懇求的目光注視著聽心,央求著說道。

“我明白,巧柔姑娘無需自責。”聽心微笑著安撫巧柔道。

巧柔看著聽心的笑容,輕搖了下頭,說道:“聽心姑娘,你真是個好人。”她注視著聽心,麵上的神情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朱家莊的事應該由朱家莊的人去麵對解決。聽心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族長讓你平安離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