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與四姐似乎相交頗深,今日遇見了您,我們就冒昧問上一問了。”敖春恭敬地說道。

“我並不知曉四公主的下落,”楊戩決然說道,頓了一下,又說道,“若是四公主不想讓你們找到的話,你們這樣找下去,隻怕也是無用。”

“沉香倒是幫我們出了一個主意,”趙倩看了一眼楊戩,接著說道,“哮天犬應該可以幫我們找到聽心姐姐,真君能不能讓哮天犬幫幫我們?”

沉香倒應該不是真心讓他們來找自己借哮天犬去幫忙的,不過是今日他們遇上了自己,想著這也算是個辦法,就開了口而已。四公主向來把東海大小事務當成是自己的責任,這次離開東海應該有她的苦衷,讓哮天犬去尋她,實在不必。楊戩邊想著邊開口說道:“哮天犬去別處幫我辦事,兩三月內他都不會回來。”

敖春和趙倩對望了一眼,各自在心中暗歎了一聲,這次好不容易遇著了楊戩,又開了口想要哮天犬幫忙,這巧得緊的,哮天犬居然去幫楊戩跑腿了,看來,自己二人還是依舊慢慢地一路去尋四姐吧。

濕冷的雨下著,初冬的風吹帶著雨滴打濕了行人的衣衫,透入了陣陣寒意。路上一片泥濘,早已髒了巧柔的大片裙角,濕了她的鞋,她一手撐了傘,一手挽了包裹,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腳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匆匆往家趕去。

這場雨下得真是不小,巧柔見這路上也沒什麼行人,就壓低了傘,擋著前方風雨,緊趕慢趕地想要早些回家為弟弟準備晚飯去。巧柔原以為這路上不會有什麼人,卻不料忽見一湖藍裙擺出現在了眼前。巧柔腳下走得急,眼看就要撞上前麵那人了,卻見那幅裙裾輕動,那人已避到一旁去了。

巧柔忙舉了傘,看向那邊去,口中道歉連連:“實在抱歉,我走得急了些,沒有看到姑娘。”

“無妨,姑娘並未撞到我。”那女子說道,聲音清亮柔和。

巧柔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樣,隻見一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女子站了自己麵前。這女子在這雨中竟未打傘,那一身湖藍衣裙早已濕透,雨水還不斷從她發上髻上滴下。看著那副模樣,巧柔本應覺得狼狽,卻見那女子神色淡然自若,站了這寒風勁雨中竟似毫無所感。

巧柔雖覺得這位姑娘並不在意風雨,卻還是上前一步,將傘遮在了女子頭上。那女子看了巧柔的動作,微微笑著說了聲:“多謝姑娘。”

“巧柔冒昧,不知姑娘是否要往朱家莊去?”巧柔口中問道,卻在心中暗暗讚了一句,這位姑娘真是好模樣,微微笑來甚是動人。

“朱家莊?”那女子轉頭看向前方,問道,“前麵那處叫朱家莊?”

“是,我家就在前麵不遠,”巧柔看著女子被雨打濕的麵龐,從袖中掏出一方幹淨帕子遞了過去,便說道,“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這時節天氣已是冷了,姑娘這般在雨中淋著,對身子可是不好。若是姑娘不嫌棄,不若隨我去家中歇歇,換身幹淨衣裳吧。”

女子看了巧柔麵上誠懇之色,略一沉吟,便頜首微笑道:“那就攪擾姑娘了。” 巧柔忙說了句“姑娘莫要客氣”,便引了那女子往家走去了。

路上,巧柔忍不住問道:“姑娘隻身一人,到朱家莊是尋親嗎?”

“不是,我隻是路過。”女子答道。

“那麼姑娘要去往何處?”

“四處走走,觀山覽水罷了。”

“姑娘一人行走在外,”巧柔歎道,“可真是膽識過人呐。”

女子微笑著沒說話,過了會兒問道:“敢問姑娘,不知這附近可有什麼好景致?”這些日子,她未去江南、湘贛水族聚集之地,一路隻往多山少水之處行來,觀日出日落、月升月落,走過連綿的山脈、險峻的山峰,看過綺麗的滿山紅葉、遮了山頭的皚皚白雪。今日她行在山間,遇了這麼場雨,忽生了些親水之心,便在雨中漫步而行了。

巧柔想了想,輕搖了頭,說道:“朱家莊附近不過就是那麼幾座山嶺,沒有什麼稀奇的。”

就在二人說話功夫,朱家莊已是近在眼前了。

“那座廟宇供奉的是哪路神仙?”莊外的一座小廟宇引起了女子的注意,便問巧柔道。這處廟宇實是有些不同尋常,黑窗黑瓦,黑色大門緊閉,不知是否因為陰雨沉沉,透著幾分陰森冷意。

“那裏……供奉著河神。”巧柔望也不望那處一眼,帶著些許緊張答了女子的話,那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讓女子更感事情的不尋常。女子本還想多問幾句,卻見巧柔麵上滿是不願說及那裏的神情,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巧柔領著女子回了自家,找了套幹淨衣裙讓她替換,再看看天色已是暗了大半,便開口挽留女子在自家留宿。女子思量了一下,見巧柔一片好意誠心,也就欣然同意了。巧柔見她點頭答應,便急忙下廚張羅晚飯去了。

巧柔手腳十分利索,不一會兒的工夫,桌上便擺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那幾樣小菜雖然簡單,卻也色香味俱全。

用飯前,巧柔先向女子介紹了自家小弟,然後又想向朱剛說起她與女子在路上遇見的事,卻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如何稱呼那位姑娘,便不由得看向女子去,笑著問道:“巧柔忘了請教,姑娘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