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一聽,忙跟著進了屋裏。他進房裏一瞧,冰玉早已被琅玥放在床上安置好了。
孟平走到楊戩麵前,急急說道:“恩公,快取血吧。”說著,他便想將衣襟給扯開來,卻見琅玥正站了床邊看向自己,一雙手就不知是該繼續把衣襟扯開好,還是再掩上了好。
琅玥見他那副猶豫的樣子,便輕笑一聲,離了床邊向門外走去。孟平這邊正放心地解開衣服,卻見琅玥轉身又走了回來。就在孟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遞了一個粗瓷碗給站在楊戩身邊的哮天犬,帶著些笑意衝孟平輕輕一努嘴,便徑自出門去了。
孟平想象過從自己心口取血會有怎樣的痛苦,可當楊戩劃開他胸口的時候,那種疼痛還是讓他拚命咬緊了牙關,不讓痛呼出聲。而隨著心口那些鮮血的流出,他身體的熱度仿似也隨之一起流走了,孟平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心口蔓延到了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絲血肉,每一塊骨骼,就仿似在寒冬臘月沉入了厚厚冰層下那冰冷徹骨的水中一樣。
就在孟平感覺自己要被那疼痛和寒冷的強烈感覺奪去意識的時候,那些感覺卻消失了。他聽見楊戩在對哮天犬說,去喚琅玥進來,讓她將心頭血替冰玉喂下去。孟平睜眼,不由得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卻見胸`前沒有一點血跡,那個他親眼看著楊戩劃開的傷口竟然也沒留下一點點痕跡,剛才的那一切就好似一個感覺異常真實的夢一般,而現在不過是他從夢中醒來了而已。
孟平還在呆呆地發怔的時候,那邊琅玥已經利索將碗中的血盡數給冰玉喂了下去。
楊戩手指輕畫,在冰玉周圍布下了一個法陣,回頭見孟平粗粗喘了幾口氣,麵色稍稍恢複了一些,便淡淡地問他道:“如何,這不過才第一日,剩下的四十八日你可挨得過去?”
“恩公放心,既然孟平挨過了第一日,剩下的就一定挺得過去。”孟平雖是有些蒼白了臉,卻帶著信心滿滿的笑說道。
“那就好,明日午時我再來替你取血。”楊戩說罷,起身向門外走去。
“恩公好走。”孟平忙起身相送,一時卻覺有些頭暈目眩,忙扶了桌子站住了。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哮天犬走過拍了一掌,笑著說了句:“瞧你站都站不穩了,得了,我家主人不在乎這些虛禮的,你也好好休息下,明天還得繼續放血呢。”孟平不再勉強,點頭應了,目送了他隨楊戩出門去了。
琅玥將碗放了桌上,向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向孟平,輕聲說了句:“好好照顧她。”她見孟平點頭應了句“姑娘放心”,也就出門去了。
琅玥隨著楊戩默默走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真君,冰玉她, 究竟折損了多少年的道行?”
“全部。”楊戩簡單答了兩字。
“那她?”琅玥驚了一下,急忙問道。
“性命可以保住,”楊戩慢慢說道,“妖力沒有半分。”
“真的是千年道行一朝散,一切又要從頭再來了。”琅玥微垂了目,輕歎道。
“修仙,是不能了,”楊戩頓了一下,又淡淡然說道,“為妖,也是不能了。”
“?”琅玥疑惑地看向楊戩。那邊哮天犬已經先問楊戩道:“主人,不能修仙,也不是妖怪了,那她是什麼?”
“對一些妖怪而言,這可能是件生不如死的事,而對另一些而言,卻可能是求之不得的事。”楊戩沒有直接回答哮天犬,隻是這樣說了一句。
哮天犬撓著頭還是一頭的霧水,琅玥卻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真君,難道她能變成,人?”楊戩看了一眼琅玥,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怎麼可能,難道四十九日後,冰玉就能變成人,她,不再是妖了?琅玥看著楊戩,臉上滿是疑惑卻又隱隱帶了些迫切的神情,這世上真的有可以將妖變成人的方法嗎?
“這是種古老的秘術,想要完成它,有兩個條件缺一不可,一要妖力盡散,二要有人真心實意獻出的心頭之血。”楊戩慢慢說來,“那個花妖也算是有機緣,不過變成人對她而言是好事是壞事,那倒是未知之事。”
“她曾經說過,她願意變成人的,沒想到,她的心願竟然能夠達成。”琅玥輕笑了一下,心情卻有些複雜,為冰玉感到高興,卻依然覺得有些遺憾。而琅玥心中也十分明白其實楊戩說的並不完全,若是冰玉妖力散盡後,沒有楊戩替她凝聚身形,雖說有孟平願意獻出心頭血,卻也是無用的,而這個秘術也是全靠了楊戩才能施行,所以這次冰玉若能再生為人,楊戩才真的是她最大的機緣。
琅玥看了一眼楊戩,心中不免有一些疑惑,真君之前對冰玉的事並不十分在意,一副在旁靜觀事態發展的樣子,今日卻又忽然出麵幫孟平帶回冰玉,還替冰玉施行秘術,真君的行事還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