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是劉兼一進京就知道了的,但是過了很久才微服看了他一次。
春風如酒,劉兼見到他之後隻有一瞬間的激動,之後就歡喜如同見了至交好友,雖然並不收斂愛慕的眼光,卻克製著自己的感情,並沒有什麼的過界的舉動。
胤礽有些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他是一個認真的人,而自己是明顯不可能給他想要的愛情的,為什麼還要堅持,難道他甘心給一個男人做臠寵?
劉兼仿佛明白他在想什麼,一個冬天不見,他似乎長大了許多,眼睛卻還是如十五歲初見時的清澈,按著胤礽的手,微笑:“你不用想太多,我翻來覆去的想過,沒有辦法放下你,所以順從心意來到這裏,等我放開了,放下了,自己會離開。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不用理會我。”更不用為難。
這隻是我一個人的愛情,我隻是想來到能看見你的地方,看著你幸福,等著自己死心,等著愛情的結束。
胤礽的手微震了下,默坐良久,還是離開。
正如劉兼所說,他隻能不理會這個男孩子,無論這男孩讓他多麼心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已即將娶妻,沒有任何權利,給另一個人愛情的承諾。
三十二年五月初九,胤礽過完十九歲生日的第六天,紅妝十裏,毓慶宮迎進來了第一位女主人,太子妃石氏。
新娘的嫁衣殷紅如血,胤礽用喜秤挑起描龍繡鳳的喜帕前,沈廷文含情帶笑的眉目與劉兼清澈的眼睛一閃而逝。
是夜金吾不禁,慶祝皇太子大婚的華美奇麗煙火漫天綻放,繁花之中再生繁花,夢境之上再現夢境,不止一人仰望著夜空淡淡刺痛,也有人在喜宴上酩酊大醉。
康熙走進許久沒有進了的仁孝皇後的靈堂,看著愛妻的靈位,眼神欣慰心酸,也有絲掩不住的複雜:“赫舍裏,我們的兒子,長大了……”
九月
自從胤礽大婚之後,老康似乎似有若無開始對他冷淡疏遠起來,甚至這一年的木蘭秋圍都沒有讓他隨行,隻是讓他按製留京監國。
雖說皇帝出行太子監國是正常的事情,二十九年時老康親征葛爾丹便是讓胤礽坐鎮京師,但是那時是出於信重,甚至有“萬一若有不幸,胤礽便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的托國之意,然而除了那次,兩人父子情深,卻是極少分開過。
或者老康這次的行為也可以解釋為太子娶了妃,算成人,可以分擔政務,不必時時帶在身邊教育了,但是胤礽最了解老康的人,卻不會這麼想。
他長成了,老康自己怎麼辦?
國家的權利中心,隻能有一個。他是太子,隻要不出意外,這個國家將來肯定要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人會因為這一點趨炎附勢,依附他以求得到利益或者日後的富貴,這些人會在他的周圍形成一個集團,不斷爭奪自認為應當得到的權利,必將和老康產生衝突。但老康是一個控製欲多麼強烈的人,連人的思想精神都要管製,怎麼會允許無上的皇權被分薄。
胤礽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這一點,更加清楚老康的手腕和他將會是多麼的長壽,當初執意想離開,固然因為對自由的向往,更因為這個原因,自從決定留下來,就早做好了麵對這個局麵的心理準備,可是這個情形當真到了眼前來,還是讓他有些微的受傷。
他……已經很退讓了。
把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開給老康看,像外殼堅硬的蚌展露柔軟毫無防備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