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莞爾:“那他一定過得很幸福。”
我足尖點地,晃起搖椅,看著天空裡掛著的星星:“沒準就在最亮的那顆星星上呢。”
樊東方跟我一塊兒看著星空:“Tu es mon ange.”
我笑著用法語問他:“Guerir ton chagrin?”
樊東方頷首:“Oui.”【注1】
我晃晃他的手,笑著玩笑道:“哎,換母語吧,我這水平有限,再繼續下去我就得露怯了。”
樊東方失笑:“好。”
我略微仰頭,斜睨著他問:“一直沒有機會問你,事故調查有結果了嗎?”
樊東方突然握緊了手,力道大得有些出奇,攥得我的手都有些隱隱作痛了,卻隻簡單地答了一個:“嗯。”
我右手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梭著,試圖通過這個動作來平息他心底壓抑的憤怒:“說說?”
樊東方閉著眼深呼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鬆弛了下去,才緩緩開口:“那個司機是受人教唆的,教唆人就是董君。”
我不解:“為什麼?”
樊東方總是斯文有禮的腔調裡鮮有地帶上了譏諷:“嫁給舅舅已經成了她的執念,尤其是知道自己懷孕之後,這份執念就成了她的魔障。她一直認為是因為阿晟和曼曼在,舅舅才不肯娶她,也覺得有阿晟在她肚子裡的孩子得不著舅舅的愛,就心生惡念唆使她的老鄉製造了那場車禍。”
我對人心之險惡歎為觀止:“真他媽的!”
樊東方第一次無視了我的粗魯,冷笑道:“最諷刺的是,舅舅在舅媽去世之後就結紮了。”
我無言以對:“……”
樊東方轉頭看著我,沉沉的眼睛仿佛是在哭:“他們一個渣,一個賤,賠上性命的卻是阿晟,你說可不可笑?”
這個男人第一次剝離了他堅硬的外殼,露出了他傷痕累累的白肚皮。我慶幸之餘,隻能給他一個無言的擁抱。
樊東方把臉埋在我肩上,低聲說:“剛剛知道真相的時候,真的特別恨,恨舅舅明知道那個女人的品行還跟她糾纏不清,恨那個女人空長了一副皮囊卻內藏砒霜。”
我不輕不重地拍著他的背:“The noblest vengeance is to forgive.”【注2】
樊東方輕歎:“高貴並不是那麼容易。”
我笑著跟他說:“沒關係,我是你的天使,你需要戰鬥我就是你的米迦勒,你需要治愈我就是你的拉斐爾。”
樊東方低笑:“我需要我的拉斐爾暖床。”
“你真是……”我推推他,拽著他從搖椅上起來,“衛生間在哪?我要洗洗睡了。”
樊東方任由我拉著他往臥室裡走:“笪溪,別讓曼曼知道。”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問他:“這事最終是怎麼了的?”
樊東方沉默了一瞬:“肇事司機扛下了所有責任,董君拿著不知道哪來的精神病診斷書跟舅舅懺悔企圖獲得舅舅的諒解,被舅舅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輕歎了口氣:“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樊東方拉著我穿過衣帽間,進了衛生間:“別讓曼曼知道,在她那裡這次事故隻是一個意外。”
我明白他的擔憂,以東方曼對東方晟的情感,如果讓她知道真相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這是我們所不願看到的,畢竟,東方晟那個妹控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她的妹妹做一個沒有憂愁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