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晗打算帶他們熟悉一下書院環境,不過這麼多人一起走不是太方便,走在後麵的人容易聽不清他說的話,葉晗想了想打算分頭行動,溫司蘭自己都還摸不清路,葉晗便讓謝雲瓷帶了六七個男孩往一個方向走,自己帶著其他人往另一個方向走,最後到廂房彙合,正好分房間。

衛章是跟著謝雲瓷那六七個人中間一個,從養性閣往南,謝雲瓷帶著他們經過了新落成的明誌堂,見悟堂,然後是最南側的騎射場,他們停在騎射場外側,前方就是馬廄,此刻那裏停著幾十匹高頭大馬,書院雇有專門護養馬匹的人,有幾個正在馬廄裏忙碌。

謝雲瓷說,“這是上射字科課程的地方,這個點應該已經下課了。”

不過話雖如此,騎射場上明顯還有騎著馬的人在,有一騎馬衝著他們跑過來到了騎射場邊上,走在衛章後麵一個圓臉男孩衝著馬背上的女人開心地喊了聲,“阿姐。”

馬背上的女人生著一張看不出年紀的娃娃臉,她把馬騎回馬廄又小跑了過來,摸了摸那圓臉男孩的頭。

圓臉男孩叫唐玥,他對其他男孩主要是謝雲瓷道,“這是我姐姐唐瑜。”

山長和夫子們的住所距離書院其他主要場地有相當一段距離,需要上下爬坡不少的山道石階,謝雲瓷和葉晗的性子並不相像,他不愛出門,一個人關房內一整天都不會覺得悶,所以他平日裏其實很少來書院,唐瑜並不認得他,他也基本不怎麼認得書院裏那些學生,隻聽過幾個在謝光口中出現次數最多的名字,但也對不上人。

唐玥在問他姐姐,“你們下課了?”

“對,天色不早了。”

“那裏怎麼還有人?”

騎射場上還有跑馬的人,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是一騎馬在追趕一個人,人不可能跑得過馬,但馬背上的女人每次都在馬蹄快踩到地上跑著那女人時提韁放慢速度,貓捉耗子一樣遛著人玩。

那逃跑的女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一個絆倒,打了幾個滾趴伏在地,後麵的馬也停了下來。

馬背上的女人和唐瑜還有被她欺倒在地的女人一樣都穿著書院統一的月白色衣袍,但同樣的書生袍穿在她身上,就愣是穿不出一點書生氣,反而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陰狠。這張臉若是單獨拿出來本來應該十分招男孩喜歡,隻是氣場太凶,會讓人忽略了她的五官,眉梢眼角隻餘戾氣。

衛章眯了眯眼,是霍宴。

她從馬背上掛著的箭筒裏抓了一支箭出來,滿弓拉箭,對準了地上的女人,像是真的要置人於死地。

射字科所用弓箭都是能打對穿木靶那種,箭尖明顯泛著鋒利的金屬冷光,有膽小的男孩已經叫了出來,唐瑜看起來也有些不敢置信,瞪了眼盯著那裏,就見那女人的弓已經拉到了最滿,地上的女人爬起來跪在了馬前,“霍少,霍少你饒了我,我錯了,我就是鬼迷了心竅,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撲一聲,弓弦彈出箭矢破空的聲音突兀響起,地上那女人隻看到一根泛著銀光的箭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霍宴嗤了一聲,居高臨下神情陰鬱又諷刺,那支離了弦的箭,正夾在她食指中指之間。

她丟了箭,掉轉馬頭,沒再多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霍宴出了騎射場,下了馬,倒是沒了先前的戾氣,但也沒有明朗多少,神情散漫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給人一種十分喜怒無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