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不說話,抬腳就走。
追命緊跟上去,“惜朝,你先回去吧,這案子不歸我們管。”
顧惜朝不答話,腳下不停地向停車場走去,臨踏進車門的前一刻,追命攔住他,“要我送你回去嗎?”
顧惜朝扯出一抹笑容,看在追命眼裏卻是苦澀無比,“不用,謝謝。”
顧惜朝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把車開出特工組的,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甚至連電話鈴聲都沒聽到。
那鈴聲倒是有毅力,一次不行就兩次,響個沒完。
終於,顧惜朝接了起來,“說話。”
那邊的聲音熟悉而遙遠,“阿朝,還記得我嗎?”
顧惜朝猛地一踩刹車,“蝦頭?”
那邊傳來一聲輕笑,“看來還記得。今晚過得還不錯吧?”
顧惜朝覺得腦子要炸開,“你怎麽認識黃金鱗的?”
鮮於仇繼續笑道,“你們不是年初就沒了我的消息嗎?都以為我找不到阿頭就心灰意冷跳海了?可惜,沒能如你們的願,我想死的時候遇到黃金鱗,那時他也是走投無路,老爸剛死,社團又被查封。我想這世界,憑什麽像你這樣的人可以逍遙自在,而我們就非要自尋死路?看到他之後,我忽然覺得不那麽絕望了,你說有意思吧?不過他沉不住氣,自己跑去找戚少商,說要報仇,他要是聽我的,也用不著到監獄裏受罪了。”
顧惜朝咬牙道,“你想做什麽?”
蝦頭頓了一下,“高雞血騙了黃金鱗那麽久,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想找別人麻煩。至於黃金鱗嘛,我就不清楚了。好了,阿朝,我還有事,睡個好覺,晚安。”
戚少商正在房間看槍械雜誌,聽到外麵的門響就自然放下書走出去。
“惜朝,我等了你好久。”戚少商說著就要上前給他來個熱情的擁抱。
沒想到這次顧惜朝躲得遠遠,眼睛也不看他,嘴裏喃喃低語,“別碰我,剛沾過血,還沒洗幹淨。戚少商我們分開吧,蝦頭恨我,他想我死的,他比黃金鱗可怕,我反正命硬,死不了。我們分開吧,分開吧好不好……”→思→兔→網→
戚少商聽著他語無倫次如夢囈一般的亂語,心裏一陣抽痛。不顧他的反對,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輕擁住人。
抱在懷裏才知道這人身上是有多冷,還在輕微的顫唞。戚少商也不動作,隻是將人圈在溫暖的懷抱,低聲說道,“好了,沒事了,惜朝,你回來了。”
顧惜朝在他的低語中漸漸恢複,那懷抱讓人莫名地心安。“戚少商,有人想我死。”
戚少商啄吻他的耳垂,“惜朝,恨一個人不可能恨得要他死,你說的那個人,其實是放不下以前的事。”
顧惜朝把頭埋在他的肩窩,不再說話。
半晌,戚少商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去放水,你洗個澡,嗯?”
顧惜朝點頭,戚少商淺淺一笑,放開他的手。
“你在幹什麽?”顧惜朝擦著頭發上的水珠走出浴室,看到戚少商正蹲在牆角邊一個大紙箱旁忙活。
戚少商走到他麵前,“這位兄弟看上去很不快活,我來想個快活的主意,如何?”
顧惜朝蹙起眉,“你搞什麽?”
戚少商將他按到床邊,“你坐著看就好啦。”
顧惜朝疑惑地看他,戚少商一邊關燈一邊說道,“少商哥哥唱戲給你聽。”
霎時屋內一片黑暗,戚少商走過去拉開窗簾,外麵月色正濃,灑進一室光華。
戚少商變戲法一般地從紙箱裏拿出兩個皮影小人。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想是哪位達官貴人,另一個娥眉如黛,顯是一個美貌少婦。
借著月光,戚少商拉著提線,用一副磁性十足的聲調緩緩開腔,“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
綠草萋萋抖動,無盡的纏綿依戀。
初綠的柳枝墜入了幽幽碧水攪亂了芳心柔情蕩漾。
為什麽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 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信?”
換了一副聲調,變得渾厚堅定,
“離家去國整整三年為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 都市裏充滿了神奇的曆險。
滿足一個男兒宏偉的心願現在終於錦衣還鄉又遇上這故裏的春天看著一江春水看著如黛青山什麽都沒有改變
也不知離家一個月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
來的是誰家女子?生的是春光滿麵美麗非凡。
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 犯下了什麽樣錯誤?”
磁性的聲調再次開腔,
“這位將軍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大道直上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的汙點怎麽反倒怪罪起是我的錯誤呢?
渾厚的聲音響起,
“您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蓬鬆的烏發 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隻是漆黑一片……”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