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青瀾想做皇帝,他的優勢有很多,可關鍵是他不想,那再多的優勢,也隻可能是雞肋,甚至是糟糕透頂的負擔。
以梅長歌對楚青瀾的了解,她以為楚青瀾並不是很想做帝君。他有極大的可能,會在逼宮成功之後,從太子和晉王中,挑選一人執掌大秦政權。
當然,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且不說太子和晉王敢不敢接受楚青瀾的好意,就單說那些費盡心機,想要借著扶持楚青瀾上位,而從中獲取利益的世族和朝臣們,他們會不會答應。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楚青瀾能夠順利登基為帝,那他們便是扶立新帝的功臣,可若是楚青瀾失敗了,他們犯下的,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這兩者之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恐怕是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的。
昔年趙匡胤有陳橋兵變,他那時的局麵,可遠遠比不上現在楚青瀾的,到時候黃袍加身,想不做帝君,都是萬萬不行的。
隻可惜此刻秦宮宮墻尚且完整,宮門也未曾被攻破,這樣的話,即便在梅長歌心中想上一想,也要考慮好,如何精準的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才能瞞過梅清柔的雙眼。
“做大秦帝君,楚青瀾不如太子。”梅長歌斟酌再三,終於給出了她的答案。
這個答案,明顯不是梅長歌的心裏話,最多算是無奈的妥協和安慰,可梅清柔聽後,卻是一副倍感欣慰的樣子,欣欣然略有喜氣,心滿意足的走了。
梅清柔造訪後沒幾日,梅長歌居住的小院子,突然間多了好些生麵孔。
細看之下,他們既不是陛下派來監視她們的人,更不是楚青瀾方麵派來的保護者,而是那些隨風搖擺的投機份子。
說白了,他們是來抱梅長歌大腿的。
梅長歌固然不喜,但轉念一想,他們既然肯如此堂而皇之,卑躬屈膝的向她這個被陛下軟禁的囚犯示好,想來楚青瀾那邊,定然是局勢一片大好。
他們向梅長歌提出的要求,其實不算貪婪,他們這些小人物,自知沒有逐鹿天下的能力,不過一心想著能在亂局中保全自己的性命,最“過分”的,也無非是希望能盡早出宮,見一見久未見麵的親人。
從他們口中,梅長歌得知“叛軍”已經攻破宮門,但未有進一步的舉動,大約是想要逼迫陛下寫下傳位的詔書。
這事來得突如其來,梅長歌以為非常奇怪。
陛下苦心謀劃多年,隻等一朝殺盡知**,好捍衛他身為大秦帝君的權利和尊嚴,又怎可能會這般容易的,便被“叛軍”逼到任人宰割的份上。
不過領兵打仗的事情,梅長歌向來是沒有什麽心得體會的,隻好不斷的安慰自己,口中振振有詞的念叨著,諸如不要緊,楚青瀾好歹是一代戰神之類的話,來平複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臟。
說起來,還有一樁令梅長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著。
這個問題,不大不小,卻和她息息相關。
那就是,她這個人質,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既說是人質嘛,總是拿來威脅旁人的,可如今的局勢,已然火燒眉毛了,她這個所謂的人質,居然仍舊好端端的養在宮中,好吃好喝的用著,完全沒有一點,即將會派上用場的樣子。
這不禁令人感到費解,陛下費勁巴拉的,將她困在宮中,到底是為了什麽,莫非是另有圖謀?
更加奇怪的是,似乎楚青瀾和葉缺,對梅長歌目前的處境,十分胸有成竹,問也不問,放心大膽的把她留在宮中,留在陛下`身邊,竟是絲毫不準備派人過問營救了。
這等從容和自信,肯定不會是穴來風的,必然是有所倚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