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消無聲息的避開所有關卡,來到守衛的中心,迅速擊殺兩位武藝高強的虎衛,並成功逃離梅府的人,顯然是不存在的。
梅家戒備森嚴,光是守衛,便有五百人之眾,剛剛好打了一個擦邊球,將人數維持在陛下所能允許的範圍之內。
然而案件的突破口,顯然不在這封奏折上。
由於書寫突然被迫中斷,毛垂直落下,泅開大片墨汁,遮蓋了死者生前所書的最後一封奏折。
鑒於死者全身有且僅有這一處可見傷,梅長歌暫且推斷,此處為致命傷。
隻見死者手中握,倒伏在桌上,背後插著一柄寒光凜冽的。
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麵看,他都是此次行動的最終目標。
話雖如此,梅長歌卻仍然將檢驗的重點,放到了尚書令大人的身上。
究竟是怎樣突如其來的災禍,才能讓他們如這般毫無反擊之力的死去?
想能進虎衛的,都是當之無愧的軍中最強者,他們的武功未必罕逢敵手,但臨場應變能力,勢必頂尖,忠誠度亦是舉世無雙。
梅長歌細觀二人的頸脖處,各有一道極深的傷痕,從地麵累積的鮮血看來,應是頸部動脈無疑,這本是就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可如今時間緊迫,無論如何,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梅長歌直起身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稍稍有些惋惜自己當年的“不學無術”。
驗屍並非梅長歌所長,雖說從前時常觀摩法醫動刀,也旁聽過幾次所謂的內部培訓,略懂一二,但獨立檢驗屍體,判定死因,對她這個半吊子而言,實在是太難了些。
他們是禦林軍中的佼佼者,虎衛中人。
令牌之上,除了雕刻了二人的姓名以外,還著重刻畫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老虎頭,直接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剩下兩人,梅長歌並不認識,但看腰間令牌,當是陛下為了表彰尚書令大人的赫赫功勛,予以賞賜的兩位禦前侍衛。
現場死者有三,一人為當朝尚書令,梅家現任家主。
案發現場一片狼藉,粗略看去,這裏曾經歷過一場劇烈的打鬥。
梅長歌步步向前,身後腳印蔓延,宛如院中淩寒綻放的朵朵梅花,風姿卓爾不群,似乎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地麵上,滿是粘稠的血液,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本該清凈雅致的梅家重地,此刻,更像是一座慘絕人寰的修羅場。
梅長歌站在窗前,小心翼翼的推開眼前的那扇窗戶,一縷清甜的空氣於瞬間湧入,吹散了她心中殘存已久的渾濁氣息。
又是一年東風勁,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亦如那一年的寒冬。
第二章 火中取栗
“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當年那事辦的隱秘,劉婆這些年自詡天衣無縫,常年緊繃的神經,早已鬆懈幾分,不似從前。此番見梅長歌寥寥幾字,道破天機,心神不免受到重創,整個人瞬間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王家……”劉婆雙手自然垂落,頹喪說道。
“婆婆在梅家呆了這麽多年,應當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極重出身,若是讓人知道,王家公子的生母,隻是一位身份卑賤的奴婢,他的前程,恐怕堪憂啊。”梅長歌緩緩起身,眼波流轉,望向地麵。
用這樣卑劣無恥的方式,來威脅一位長年飽受離別之苦的母親,梅長歌還不是很習慣。
劉婆楞了楞神,當初之所以答應將兒子留在王家,無非是希望他能從此脫離賤藉,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而不是跟著她,有一日沒一日的活著。
若是被拆穿……⑥思⑥兔⑥網⑥
劉婆輕輕的搖了搖頭,那樣慘烈的後果,她甚至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