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的期間不知是蛋清還是致遠問了句:“九叔,這麼黑的天,你怎麼能確定我們已經進入X區域了?”
老九當時正在用裹滿紗布的手劃洋火兒,頭都沒抬:“我鑽過的林子比你走得路都多,相信我錯不了。”
等我們生好火,紮好行軍帳,把各自的東西倒騰利索後,已經八點多了。我拿出飯盒,從篝火上燒了點水,拿出幾片壓縮糧食泡泡湊合了幾口,因為心裏一直懷念著昨晚烤野豬的味道,吃了幾口就沒了食欲。其他人散坐在篝火四周,或是稍微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或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幾句,或是悶坐著什麼也不幹,唯獨致遠食欲不減,仍舊吃得津津有味。
我們八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一臉疲憊。
老段起身說:“大家都累得不輕,吃完都早點回去歇著,我們帶的水不是很多,明早先去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源。”老段這麼說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不知道這次任務到底什麼時候能完成。
我們又去找了些枯枝添到篝火裏,就各自回了行軍帳。進帳篷前我看到老段仍然在篝火旁盤腿坐著,就走過去說:“段叔,你也早點休息。”
老段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支煙卷叼在嘴裏,從篝火裏挑出一根帶火星子的木棒點著,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煙說:“已經進到叢林深處了,不比邊上,指不定被什麼東西盯上,我再守一會,你們去歇著。”
我點點頭說:“也行,我先睡會,等會來替你。”說完就回到了帳篷,就這麼會功夫,鍾向東已經窩在枯葉裏蓋著軍大衣呼呼睡上了。
我心裏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奔波到深山老林裏,不禁擔驚受怕,而且這種風餐露宿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其實阿天說得沒錯,總部為什麼不派一架飛機直接到X上實地調查?X假如真實存在的話又是什麼原因形成的?……自從我躺下之後,疑問在腦袋裏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攪成了漿糊。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我索性學起蛋清,心中不斷默念毛爺爺語錄,這才有了些困意,恍惚間就睡了過去,原來《毛語》還有這功效。
當我驚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準確來說仍舊是半夜。我是被鍾向東叫醒的,我睜開眼睛看到鍾向東一手拉我的胳膊,一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看來情形是有情況發生。
鍾向東把手抽回去,輕聲說了句:“聽。”
我趕緊支起耳朵仔細搜尋行軍帳外的聲響,不細聽沒事,這一聽身上立馬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帳篷外竟然清一色是‘唰唰’的細密聲響,就像耳朵裏爬進了東西,抓的心裏又毛又癢。我們用的是從老毛子進口來的行軍帳,料子厚,密封性好,外麵的輕微的響動如果不細聽很難察覺。
“什麼東西?”我壓低聲音問。
“沒見過。”說話時鍾向東的臉繃得很緊。
我原本以為鍾向東會回答不知道或是他能報上名字東西,他說‘沒見過’就代表他已經朝外看過但是卻不能認出來,這就有些蹊蹺了。叢林裏的物種雖然很多,但是鮮有鍾向東這種老江湖叫不上名來的東西。
我有些按捺不住,身子稍稍向鍾向東那一側靠了靠然後用手把行軍帳的一角輕輕撩起,我屏住呼吸,心情忐忑得朝外看了一眼。
大蜈蚣!這是當時我大腦的第一印象,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撩帳篷的手僵在半空收不回來。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蜈蚣,透過微弱的篝火望去,那些蜈蚣通體暗紅,一個個都像小孩兒手腕那麼粗,半米多長,分布在節狀軀幹上的細腿密密麻麻,來回蠕動,蜈蚣頭頂上有兩根支起的觸須,不停擺動,下顎則是兩個突出來的尖刺,像是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