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叢林(1 / 2)

老段跟我們六個坐在一輛車上,在前麵開路,老九則坐在後麵拉著衣服食物,生活用品,通訊器材以及勘探設備的貨車上。

開始的一段路還勉強能夠撐下來,不過隨著車速的漸漸提升,我們六個開始感覺吃不消了。這可是將近十一月的大東北,沿著車頭呼呼刮過來的冷風一個勁兒的灌進脖領子裏,背脊一陣陣發涼,臉上火辣辣的疼,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暖和地兒了。我們六個雖然緊緊湊在一起緊靠著車頭,但是仍起不了多大作用,身子一個勁兒發抖,要不是貨車發動機的嘈雜音遮蓋,我們六個牙齒的‘咯吱’聲都能奏出一曲交響樂來。

致遠自恃身強體壯,自告奮勇坐在、邊上給我們遮風,可如今他也吃不消了,臉上給風吹的青一塊紫一塊,一個勁兒的向手上嗬氣,這麼大的風刮著,嗬出來的氣也沒有一絲熱乎勁兒了。

“這他娘的可真冷,風呼呼的。”

“就是,這麼冷的天還他媽開這麼快,就算投胎也不能這麼趕啊。”

鍾向東跟蛋清搓著手哆哆嗦嗦得抱怨說。

致遠屬於直腸子,見大夥都凍得夠嗆,轉身砸了幾下車窗,向裏麵喊道:“兄弟你能不能開慢點,再這樣下去,沒到目的地,我們幾個就凍成冰棍了。”尚致遠的喊聲不小,不過幾乎一瞬間就被耳旁呼呼作響的風聲淹沒了過去。

開車的司機沒有絲毫反應,有反應的是副駕駛上的老段,老段搖開車窗把頭伸出來,朝後吼道:

“尚致遠,就你小子事兒多,這點苦就受不住了?等這次任務完成以後,看我怎麼練你!”

老段的話剛訓完,我們幾個盯著他的發型幾乎同時笑了出來,老段本來是梳著整齊的大背頭,結果把頭探出來讓風一刮,頭發全都炸了起來,亂糟糟交叉在一起,像是野地裏的茅草窩。

老段氣的臉色發白,憤憤的把頭縮了進去。臨關窗之前嘴裏還嘟囔了一句:“活該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挨凍。”

老段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是貨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不知道是老段發揚人道主義精神還是司機小哥掛錯了擋。我們幾個趁熱打鐵,又裹了裹衣服,這才稍稍感覺到一些暖意。

一路上相安無事,不再贅言。

我隻恍惚感覺到太陽在我們頭頂上轉了大半圈過去,汽車才緩緩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漸昏暗,四周空氣裏的水分明顯多了起來,天氣更加冰冷。

貨車剛熄火,致遠就拉著我的胳膊大著舌頭問:“鐵頭兒,你看看我臉還寨嗎?我臉上真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把頭從軍大衣領子裏抬起來,瞅了一眼,有氣無力得說:“寨,就是比平時白了點兒。”我一說話才發現,嘴唇木的像是打了麻藥。

其實致遠的臉白完全是因為上麵掛了一層白霜,他個頭大,當時沒找到適合他的大衣,就湊合穿了一件小一號的上了汽車,我們幾個都能把頭埋進大衣的長領子裏麵,可他不行,不管他怎麼往裏縮頭,總是露著半個臉在外麵,怪不得把臉凍得都失去了知覺。

雖說路上停停歇歇,但這可是經過將近十個小時的顛簸冰凍,我們六個至今仍能夠存留意識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致遠解釋他臉上的狀況了,趁著老九的車還沒有跟上來,閉目休息起來。期間我不知聽誰問了句:“幾點了?”

接下來便沒了後文。隔了老半晌才聽到蛋清懶懶得答道:“四點多了。”

知道了時間心裏也就有了譜,四點多?才四點不應該黑天,我一下子睜開眼,向四下張望一周,這才發現原來我們的貨車已經鑽進到林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