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鐵生,也就是我自己,生在渤海灣,標準的身高,標準的相貌,標準的知識水平,也就是因為一切都過為標準而顯得平庸無常,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身懷百藝,不如一技之長’。想想也全怪自己。父親走得早,據母親的話講,就打我出生那會見我一麵,後來便再沒有回來過,部隊上的人捎話來說父親犧牲了,我跟母親也就信了。後來母親也沒再改嫁過,一個人把我拉扯長大成人,沒少吃苦。國家當時對於抗日烈士家屬提供了一係列優撫政策,包括給我提供上學的機會,記得那會外語還主要是以俄語為主,為了練習俄語,我常用手把舌頭卷一個彎才說話,可當時玩心太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麼都沒學紮實,一事無成。
至於超自然小組為什麼會收納我這樣一個資質平平的人,淵源還要從我那英年早逝的老爹說起。
老段在東北抗聯任職那會,我父親正在國民黨空軍第七大隊第二中隊擔任偵察機飛行員,在一次執行戰略偵察任務時,恰巧碰上老段的小分隊正遭遇日軍的圍堵,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父親扔下幾枚煙霧彈,在煙霧彈的掩護下老段帶領著他的小分隊順利突圍,撿回了一條命。後來兩人再次偶遇,脾氣相投,自此便建立下深厚的革命同誌友誼。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對於老段我都以段叔稱呼,超自然小組正式組建之後,老段便命令我改口,叫‘老段’或者‘段組長’,我閑後者太長,便一直一直‘老段’‘老段’的叫了一年,叫到現在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記得老段第一次邀我進入超自然小組時態度很神秘,他沒有直說,而是側麵暗示我,“鐵頭兒(我小名),想不想跟段叔闖蕩一把,展展拳腳?”那口氣像極了現在黑道老大招募小弟的架勢。我當時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腔熱血,一聽是大展身手,廣闊天地煉紅心,便一口氣應了下來。也就是這一句話,改變了我的整個人生。
東北的十月一如既往的幹冷,致遠跟老段打小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而我跟蛋清就不行了。剛進入超自然小組的第一個冬天,我跟蛋清幾乎是抱著火爐子度過的,即便這樣,蛋清仍凍爛了一隻耳朵,我則是凍得十個手指頭全都粗了一圈,兩手腫的跟熊掌一樣,又疼又癢。經過一年多的磨練,我跟蛋清幾乎掌握了各種祛除寒冷的辦法,這才慢慢適應了下來。
我記得是在十月的尾巴上,當時的天氣依舊冷清,呼呼的白毛風刮的人心裏發毛,超自然小組的辦公室內擠滿了八個人,使得本就不算寬敞的小屋更顯狹促。
除去我們東北地區小組的四名成員之外,還有四個陌生男人,衣著整齊,顯得很幹練。蛋清最後一個到場,進屋時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是被這四個人的氣勢唬住了。
“都靜一下。”
坐在第二位置的老段首先開腔:
“你們先看一下材料,十分鍾之後繼續會議。”
說完老段從抽屜裏拿出一遝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我數了數,總共九份。接著老段分別給我們發了一份,剩下的一份遞交給了坐在首位的黑衣中年男子。
接下來便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當資料下發到我手裏時,我腦袋頓時一熱,六七頁的文件紙整齊裝訂在一起,一個鮮紅的‘絕密’印章赫然印在牛皮紙袋的右上角。進入超自然小組一年多的時間裏,我也經曆了不少有關國家機密的事件,不過像這次這樣明顯蓋有絕密印章的情況還屬首次。
我以最快的速度瀏覽一遍這幾張文件,腦中不免一陣眩暈。這六頁文件中,有一頁是圖紙,圖紙上所繪物體為一個橢圓形固體,幾乎占據了圖紙四分之三的空間,因為是黑白圖紙,看不出橢圓形固體的顏色。加入超自然小組之後,我曾受過幾個月高等教育的培訓,知道這張圖紙是根據雷達掃描測繪而成。對照完比例尺,我大致計算了一下,這個橢圓形固體的平麵麵積竟達10000平方米之大!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固體標注的位置不是陸地,而是將近一萬米的高空!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懸浮固體下麵毫無支撐物。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卻又真切擺在眼前,我想象不出來,如果這種東西真實存在的話,會是怎樣一種情景。
其餘幾頁都是關於懸浮固體所在地理位置以及氣候環境的介紹,十分詳實,從標注上看,懸浮固體大致位於黑龍江西北方向,額爾古納河域附近,幾乎是與老毛子接壤的地方。
十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逝。在這段時間內我隻覺得口幹舌燥,身上的每一個毛孔幾乎都被巨大疑問堵死, 胸口悶的厲害。
文件的最後一頁紙上印著四個大一號的黑體字:閱完即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