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不是好兆頭
開學第一天,劉亦嘉就很霸氣地睡到了十二點才醒。盡管如此,他還是睡眼惺忪神誌不清,都怪昨天晚上考慮事情考慮到太晚了,以至於在洗臉的時候隨手拿了塊看似毛巾的東西,直到吃了一嘴的灰才發現那是昨天他拿來抹桌子椅子的抹布……咳咳,劉亦嘉咳了好久還覺得嗓子眼裏麵堵堵的,都是髒東西。
劉亦嘉把抹布揉成一團隨手往垃圾筒的方向扔過去,結果力道用錯了,抹布華麗麗地落到了馬桶裏,可憐他到處找工具,捂著鼻子把那團髒兮兮黑乎乎的東西再撈起來,大早上的又出了一大身汗。
這是怎麼回事啊!劉亦嘉氣呼呼地走出洗手間,虎著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開學第一天就這麼倒黴,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那邊廂胡泊溫叼著個肉包篤悠悠地走進寢室來,一進門就看見劉亦嘉和他周圍一圈泛著黑光的低氣壓,趕緊把一袋包子往他懷裏扔過去,順便揉一下他的頭發,走到自己桌子前打開電腦,嘴裏一邊問他:“你幹嘛呢?一臉受了氣的樣子。”
“我不爽,你說人怎麼黴的時候就沒一件事情順心的啊!”劉亦嘉給胡泊溫說了自己早上的遭遇,發表了一通牢騷之後,咬了一大口肉包子,在嘴裏嚼了好幾下,咽下去的時候又差點嗆了一下。想到這些麵粉和肉餡到了胃裏以後,會和那些灰塵融在一起,劉亦嘉就覺得全身都難受。
“人嘛,有黴的時候也有旺的時候嘛!”胡泊溫一邊看網頁,一邊回答他。劉亦嘉聽了這句話,想了一會兒就覺得更不滿了,自己好像就沒什麼旺的時候啊……對的,自己從小到大總是扮演著類似炮灰、笑料的主角這樣悲催的角色,尤其是和劉亦豪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更像是為了襯托出他的聽話成熟懂事兒存在的。
劉亦嘉蹭地站起來,大喊一句:“我要改變這種狀況——”扭頭見到胡泊溫用極為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屁股看。劉亦嘉馬上轉過身,充滿警惕地問胡泊溫:“你看哪裏呢?”胡泊溫一手捂住笑得合不攏的嘴,一手指著劉亦嘉,笑了一會兒才說:“你快去照照鏡子,你的屁股那裏都是灰,虧你今天還穿白褲子。”
劉亦嘉愣了一下,拉著褲子後麵的布料,把身子扭成一個奇異的角度看過去,隻看了一眼就衝到了洗手間裏,過了一會兒又衝了出來,拿手指在椅子上抹了抹,抬起手來一看,哎喲喂,自己不是已經擦過了嗎,怎麼還那麼厚一層灰!
“笑什麼笑!不準笑了!”看見胡泊溫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個人樂,劉亦嘉更不爽了。一邊找幹淨褲子出來換,一邊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胡泊溫忍著笑站起來,找了抹布幫他擦椅子,一邊擦一遍調侃說:“你今天還真是夠黴的,該不會是什麼兆頭吧,哪有這樣一連串的倒黴事情都連著發生的?未免太巧了吧。”
劉亦嘉正在換褲子呢,聽他這麼一說,手上的動作也放慢了,用力地抓抓頭發,想了半天賤兮兮地問了胡泊溫一句:“你說會不會又有個像鄭璧樊那樣的女生看上我了?說不定比鄭璧樊漂亮一百倍,到時候我介紹給你。”
“去你的臭小子,我對樊樊可是一片真心!”胡泊溫踹了他一腳,拿著抹布在洗手間裏一邊搓洗一邊說:“我看你啊,說不定是心上人要被搶了。”
“什麼心上人?我,我又沒有……”劉亦嘉褲子正穿到一半,聽到胡泊溫這麼一說,急匆匆地跑到洗手間門口去澄清。胡泊溫調侃他:“你真沒心上人,我可不信,你說說除了心上人,還有誰能讓你像昨天那樣又悶又呆又暴躁的,總不會是你那個完美哥哥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胡泊溫歪打正著說中了劉亦嘉的心事,弄得他愣愣地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胡泊溫把抹布攪幹,掛在旁邊的架子上,在劉亦嘉頭頂上敲了一下,得意洋洋地從呆若木雞的劉亦嘉旁邊走過去。劉亦嘉站了許久,臉憋得通紅,才憋出一句:“當然,不是我哥,我哥那個人……不對,我才沒心上人……”
胡泊溫掏掏耳朵,怎麼覺得有蒼蠅叫呢,嗡嗡嗡的真難受。
胡泊溫接了個電話,臉上突然樂得笑開了花,打開衣櫃門在裏頭翻啊翻啊翻,換了一身看起來挺潮的行頭,往口袋裏揣了手機和錢包就出了門。劉亦嘉鬆了口氣,一隻手抬起來,上麵躺著已經被自己捏熱了的手機。劉亦嘉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了三遍天靈靈地靈靈三遍阿彌陀佛外加三遍真主保佑,隨後對著手機吹了一口氣,開始在通訊錄裏翻劉亦豪的手機號。
雖然劉亦嘉確定一定及肯定:除了自己,是不會有人喜歡上劉亦豪這樣喜歡裝模作樣的榆木腦袋文弱書生小白臉的,但是……本著打破沙鍋問到底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的優良學風,劉亦嘉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劉亦豪。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有人接,當然劉亦嘉是不會計較這個的,畢竟人總有忙得不能馬上接電話的時候嘛!可是可是……這個接電話的聲音,不僅不是劉亦豪,而且隻說了一個字就讓劉亦嘉覺得自己背上的毛都開始豎起來了,本能地警覺和防備——這不是戴印嗎?他憑什麼又替劉亦豪接電話啊!
“我是劉亦嘉,我找劉亦豪。”劉亦嘉的語氣硬邦邦的,他就是不想對這個人態度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