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王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去吧。”

朱厚熜騎馬到了陸家,也等不及通報,就徑直去了陸炳房間。就見陸炳弱弱的趴在床上,黑發映襯著有些慘白的麵色。朱厚熜走近了,掀了上麵的被子。陸炳被打之後,痛得厲害,下`身一直沒有穿什麼,軟軟的趴在床上。朱厚熜見到紫紅烏青了一大片,不禁哎的一聲,問道,“怎麼會這樣?” 陸炳道,“被板子打的。”

朱厚熜嗯了一聲,道,“那就難怪了,你爹本是錦衣衛出身,用板子是他的專長。都這樣了,怎麼也不給你敷藥?”

陸炳道,“爹已經讓廚房煮了一些散熱清毒的藥,我昨晚和今早都喝過了。” 朱厚熜道,“我是指後麵。” 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陸炳道,“瘀青慢慢會散去的,爹大概想讓我痛得久一些,好記了教訓。”

朱厚熜道,“你也真該得了教訓。算計到我頭上了。今天我與爹爹請假來看你的時候還說是我連累了你。沒人知道我是為你背了這罵名。你想他們免去田租,直接跟我說就是了,我自然會去跟爹講的。偏偏你耍這花哨。”

陸炳道,“我一時馬上得意,哪曾多想?我以後,不要說以後,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再也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朱厚熜道,“看來你爹的板子教得不錯。你被打了多少下?怎麼著就痛改前非了。”

陸炳道,“八下。背著《耕叟》打的,一句一下。”

朱厚熜一邊將興王給的藥慢慢塗在朱厚熜身後,一邊邪邪的笑道,“《耕叟》我可不會背。齊己的詩我就記得兩句,‘何處背繁紅,迷芳到檻重。’”又逗趣似的把藥瓶湊到陸炳麵前,問道,“這藥裏摻了赤芍藥,你說好不好聞?” (注:《本草經疏》:赤芍藥破血。不過人家是內服,我這裏權作一下外敷。)

滿室香紅

六,滿室香紅

正德十三年。湖廣安陸。

一日,興王出去,朱厚熜一個人在書房練字。就見王妃的丫鬟來傳喚。比較起王妃來說,朱厚熜要與父親親厚一些。因為王妃有時會搬出一些刻板無味的聖人話訓他,而王爺卻永遠是煦風拂麵的微笑著。

朱厚熜到了王妃那裏。王妃扔給他一張紙問道,“這是你寫的嗎?” 朱厚熜從地上拾起來,就見是前幾日,他默的杜牧的《遣懷》,“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他當時寫這個不過是為了戲弄陸炳,逼他背,看他一邊背一邊羞得粉腮泛紅的模樣。麵對母親的責問,朱厚熜回道,“這是唐代杜牧的詩。”

王妃冷冷的哼了一聲,又問道,“你是不是問丫鬟們要了胭脂?” 朱厚熜點點頭。那日他看到 《翰林誌》中記載的“青藤紙,朱字,謂之青詞。”一時間覺得好奇便要了一些青藤紙和胭脂。如果是父親,朱厚熜可能還會高興的解釋青詞的事情,但母親一向不喜他弄這些東西,朱厚熜便站在那裏也就沒有解釋什麼。

王妃道,“王爺教你讀書,指望你學些忠孝節義。你自己偏偏喜歡那些淫詞豔曲,現在更進一層,學著調脂弄粉起來。小小年紀什麼都不學,倒想著尋花問柳軟玉溫香了。”

朱厚熜聽到王妃嚴厲的訓斥,隻好跪下了。

王妃又道,“王爺寵著你,也是希望你能夠通書達禮。禮儀你倒是學了,廉恥你反倒忘了。等明兒你長大了,不定怎樣玩物喪誌。我今天就代王爺教訓一下你,省得日後你放浪無羈惹王爺生氣。”

朱厚熜對於母親敬畏超過親厚,也沒有多加分辯什麼。就見王妃的大丫鬟跑出去,過一會兒,又帶著四個侍衛。兩個侍衛抬來了長凳,還有兩個侍衛各拿了一根笞,看上去也不是很寬,大概一分多一些。

朱厚熜從小到大不要說沒有被笞打過,就連戒尺都沒有被打過。興王教他書的時候,有時候看他實在頑皮胡鬧,就在他手背上點一個墨點,以示懲戒一下。但往往過不了多久,興王在一旁看到他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喚人端水,仔細的幫他洗去。如果說對被打真的有什麼感受,那就是幫陸炳上藥。不過陸炳桃花點點的後麵帶給朱厚熜印象不是疼痛,倒是滿室溫香。

朱厚熜想著既然陸炳時不時的就與戒尺板子來一個親密接觸,那麼挨打應該也不是什麼過於痛苦的事情,總不見得說他能夠泰然處之自己就畏頭縮尾的?想到這裏朱厚熜也就趴到長凳上。

王妃見朱厚熜趴上去,便示意侍衛動手。侍衛心中暗暗叫苦,世子人是被按在那裏,但怎麼打卻一點主意都沒有。於是第一下是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笞劃過朱厚熜衣角甚至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王妃重重的冷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執笞的侍衛不敢過於蒙騙,稍微加了一下力,就見到笞劃過衣角後,下麵的人緊繃了一下。兩個執笞侍衛對望了一下,一時之間竟額頭開始滲汗。好在其中一個執笞的侍衛年長一些,經驗豐富,便把笞抬起來,落到中間的時候撤去所有的力氣,然後讓笞自然落到下麵的衣服上,這樣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有些像是丫鬟們盛夏的時候在院子裏彈被子的聲音。這次下麵的人兒沒有再有什麼掙紮的動作。年長的那個侍衛便眼目示意另一個執笞的侍衛也如此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