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上,他自己親口說的,要我來跟他談。這些都不是假的,但凡他沒有一點目的,他也不會說這些話。如果真是回來找我,忘不了我,怎麼會使這些手段?
左玉禾看了我很久,臉上有一絲似乎可以叫做“受傷”的表情,他歎了一口氣,轉過頭不再看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輕聲說:“逸辰,你果真是變了。以前你絕對不會對我如此戒備。你或許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很艱難,我不像你,生得命好。你走了以後我去找過你,被你家人趕出來,之後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的。我被盛合趕出來,什麼都沒有,我又能怎樣?若非當年榮叔收留我,現在我或許早就死掉了。我不比你,並非什麼本家少爺,要立足,很難。這些年的確做過很多無情的事情,想必你也早有耳聞。隻是我若不這樣做,又怎麼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上?你也回去問問你大哥,他到底是怎麼針對義安的?義安在這裏已經快要沒有立足之地了。而且盛合那些掌權的,你自己捫心自問,有多少是有真才實幹的?盛合想要金盆洗手做正經買賣,但是那些還在位的,有多少人真的想要扔掉自己手上的權利?怕是天天明裏暗裏掐架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我形容得不過分。我也自認為這次做的這些,並不過分。可是逸辰,你為什麼這麼絕情?”
“是,不過分。”我冷笑道,“我去問過方逸民的醫生,他說方逸民今後可能就這麼瘸了。當年他打了你把你趕出去,如今你也這麼報複他。順帶讓我父親、三哥也都受了重傷,躺在醫院生死未卜。你的確做得不過分。”
左玉禾皺了皺眉,低聲道:“子彈並沒有長眼睛,我不是故意想要他們性命的。那時候形勢混亂,就連怎麼起的衝突現在都還沒有一個說法。你不能說因為跟義安談判,所以他們受傷全都是義安的責任,義安也死傷了好幾個兄弟。義安的人也在等我給他們一個說法。”
“這個理由很好。”我哼笑著說,“然後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把逸思從餐館裏劫走,也不是故意的?”
左玉禾窒了窒,盯著我說:“你以為真的是我做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這些都是事實,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呢?我剛剛通知媒體,他那邊就適時出現,說是救了逸思,哪裏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燒了起來,覺得他在我麵前這樣表演無辜真的特別惡心。而且我父親和三哥也的確是遭了義安的道兒,現在還昏迷著,這都是事實!我越發覺得好笑,於是不再看他,而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開始裝睡。他愛做什麼,做就好,我懶得再管了。
第十六章
第二天.逸思一大早就起來了,看來對之前左玉禾提出的出海的建議十分向往。可是我卻興趣缺缺,因為昨晚我一直沒怎麼睡好,反複在做夢,夢到很多年以前,又夢到自己吸大麻的事情,夢到自己在芝加哥的那些荒唐事兒,那些在床上混亂不堪的場景,夢到左玉禾在我麵前那張憂傷的臉,夢到許岩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甚至夢到向瑾瑜那個死胖子擔憂的眼神,醒了又迷糊一陣,然後再醒過來,再迷糊過去,整晚都在這樣的反複中度過,到了第二天,我若是還有精神,那便真是回光返照了。
早飯我也沒怎麼吃,上了遊艇我也懶懶的,盡量配合逸思的興奮勁兒。昨晚和左玉禾的談話最後並沒能完美的結束,所以他並不怎麼理我,顯然還是心存芥蒂。我也懶得理他,難得清閑,早上太陽柔和,我便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耳邊是逸思嘰嘰喳喳的興奮聲音,一直在跟左玉禾說話,問長問短。她求左玉禾教她釣魚,兩個人坐在甲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釣魚的事情,我迷迷糊糊的,並沒有完全睡著,所以他們的聊天也聽了個七八成。我很擔心她這種狀態,因為我不想她跟左玉禾太過親密,可是我累得很,不想動,不想說話,隻想這樣躺著好好睡一覺。我在心裏安慰自己,那天在服裝店傳給許岩的條子他一定已經收到了,等逸思安全回去,讓武小姐好好管教她,應該有用的。
船停在海上,今天風平浪靜,隻有小小的搖晃。可是我並不太舒服,昨晚醉酒,今早又沒怎麼吃東西,我的頭又有些痛。我躺了一陣,覺得有些氣急,於是坐了起來,挪到陰涼的地方去了。左玉禾這時正拿了冰桶出來,裏麵鎮著飲料和啤酒,他打開一罐飲料遞給逸思,然後又給她說了一些釣魚的注意事項,然後拿了一罐啤酒走到我這邊來遞到我麵前。
我沒接,頭暈暈的,看到啤酒兩個字就覺得有些惡心,於是扶著腦袋歪在椅子裏。左玉禾看了看我,輕聲說:“你怎麼了?臉這麼白。”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我輕描淡寫地說。我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到海上一艘緩緩駛過來的船。我們這艘船上有左玉禾的保鏢,之前沒見到人,但是那艘船靠近的時候他們卻走了出來。過了沒多久那艘船靠近了,是一艘巡邏船,幾個穿著製服的男人站在船頭,衝我們喊:“例行檢查!”
據說是有犯人逃跑了,他們正在追查,因此要查看證件。左玉禾很配合,他和保鏢都拿出了自己的證件給他們看。後來警官來到我麵前問我要證件,我想了想,說:“我的衣服放在艙裏了,證件在衣服裏,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