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去了這樣久?”鄭繡有些擔心地問,“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薛直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故作輕鬆地笑道:“能有什麼事兒?我去取了藥,想著許多天沒有去問候大嫂,往長風苑去了一趟罷了。”
鄭繡蹙著眉頭嘮叨起來:“你也是,生著病呢還四處亂跑,外頭風還那麼大,你吹著風頭疼不是要更厲害了?再說公主的身子也不是特別好,你這樣冒然過去了,把病氣過給她了可怎麼好?”
薛直耐心地聽她嘮叨完,溫柔地笑道:“好,我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對,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鄭繡點了點頭,讓白術先去把藥煎上。
沒多久,兩人的湯藥都端了上來。
鄭繡先看著薛直喝下了,才端起了自己那碗藥。
這段時間她的安胎藥一直沒有斷過,喝久了也差不多習慣了那味道。
可這日的藥一入口,她就覺出不對勁兒了,從前的湯藥都是苦澀為主,今日的藥卻有些發酸,她抿了兩口就放下了藥碗。
“怎麼不一口氣喝完?藥還是要趁熱喝了才能發揮藥效。”薛直一臉關切地望著她。
鄭繡奇怪地看著藥碗道:“今日這藥的味道怎麼不太一樣?”換成平時她也不會注意這些,可眼下這時候到底是不同的,她說著便看向薛直,等著聽他怎麼說。
薛直沒想到鄭繡能嚐出湯藥的不同,隻能硬著頭皮現編道:“許是大夫增減了一兩味藥材,你別多想。”
“不會,”鄭繡斬釘截鐵道:“之前的藥房是大夫和公主那兒的醫女商量後改良過的,今日大夫不過是來順便請個平安脈,若是更改藥方,沒道理會不同醫女商量,也不告知我們……”她越說越緊張,忽然就站起身道:“阿直,會不會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所以換了我的藥?”
說完也不待薛直回答,用帕子捂著嘴一路奔到淨手的銅盆邊開始幹嘔起來,想把剛喝下去的那兩口湯藥給吐出來。
薛直忙去把她抱住,口中不住地安慰道:“沒事兒的阿繡,沒事兒的,我在呢。沒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我想起來了,是今日大夫提過要改一改藥方,隻是我忘了同你說……”
鄭繡止住了幹嘔,連連咳嗽了一陣,薛直又忙給她撫著後背,讓丫鬟換了熱水上來。
“先喝點水,別急,別急。”
鄭繡捧著茶盞喝了幾口,這才覺得胃裏舒服不少。
薛直是真的沒嚇到了,他絕對沒想到,鄭繡會因為藥的味道稍稍變化了,就做出這樣劇烈的應激反應。
鄭繡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緊緊抓著薛直的手,再三地向他確認道:“真的是大夫換了藥?而你給忘記了?”
薛直連連點頭,“是的,阿繡,真的是這樣。大夫同我提了句,我趕著去長風苑,就沒記住。你剛才一提我才想起來,沒有人要害你……”
鄭繡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薛直扶著她去炕上坐下。
鄭繡歉意地笑了笑,“是我太緊張了。”
薛直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不禁道:“若是早知道這個孩子會讓你如此緊張,我肯定……”
“肯定什麼?”鄭繡立刻接口道,“孩子來了,就是種緣分,阿直,不要說這種話。他聽了要不高興的。”她神情變得異常柔和起來,撫著隆起的肚子,又繼續道:“我從前還體會不到何為母愛。聽說有的母親肯為了孩子獻出生命,心裏欽佩之餘,卻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畢竟求生才是人的本能。可是現在有了他,我覺得自己也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