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何等了解她,見她神色緊張地連連發問,便覺得有異,也不說這個,問起她最近孕中的狀態。

鄭繡想了想,道:“能吃能睡,還是好的,之前脾氣不大能控製住,現在也好了些,就是有時候會瞎擔心,連覺都能被耽誤。不放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不用擔心。”

鄭仁麵色微變,旋即又恢複正常,點頭道:“沒事兒就好。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睡。”

說著話,薛直也沐浴更衣過來了,頭發上還沾著水汽。

鄭仁便道:“阿直把頭發擦一擦,我有話同你說。”

薛直點了點頭,隨意地把濕發挽起,坐到了桌前。

鄭繡也想聽聽他爹想和薛直說什麼,便坐著沒動。

鄭仁便看了過來,道:“你還等什麼,快去沐浴洗漱吧,別耽誤了你睡覺。”

鄭繡笑著站起身,“你們還有悄悄話啊,行,那你們說。”說著便回了內室。

鄭繡走後,鄭仁也沒急著開口,薛直以為鄭仁是想同自己說朝中之事,便也豎著耳朵等著聽。

過了片刻,鄭仁才開口道:“阿繡她娘懷阿譽的時候,也是多思多慮,一點兒小事都能憂心許久……生下阿譽後更是覺都不睡了,一晚上就坐著看著他,說是怕孩子憋著了悶著了。孩子哭鬧起來,她也跟著哭,覺得孩子不吃奶不夠多,她便連飯也不肯用……後來沒多久,她就……”

他這話雖然沒說開,卻給薛直敲了記響亮的警鍾。

“嶽父大人的意思是……”

鄭仁點了點頭,道:“我怕阿繡跟她娘一樣……”

薛直麵色也緊張了起來,呐呐地道:“不會吧,我以為她就是心情不好……”然後他也反應過來了,常人心情不好總有個緣由,可鄭繡這段時間卻好像是任何小事都能牽動她的神經,動不動就緊張焦慮,寢食難安。

“我這就讓大夫來給她瞧瞧!”薛直豁然站起身。

鄭仁按住了他,“稍安勿躁,我也隻是猜測,你先不要驚動阿繡,等明日用別的由頭再去請大夫不遲。”

鄭繡蹙著眉頭點了點頭,又坐下了下來。

*

鄭繡沐浴完畢後,換了家常的衣裳出了來。

外間她爹已經走了,薛直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

鄭繡走了過去,他才回過神來。

“咦?我爹這就走了啊?”

薛直點了點頭,“時辰也不早了,嶽父忙了一日,明日還要去翰林院報到,便先回去了。”

鄭繡看他神色有些奇怪,便問他:“我爹同你說什麼了?”

薛直不想她瞧出來什麼,便有些牽強地笑了笑,“不過就是些令人心煩的朝中事務。”

鄭繡點了點頭,也沒多問,沒多會兒和和薛直相攜著睡下了。

薛直和她睡下後,一時間是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鄭仁之前給他的提醒。怕打擾鄭繡,他便一直平躺著沒敢翻身,天快亮的時候,他身上都躺僵硬了。他也沒顧上這些,當下就起了身,先著人去給自己告了假,然後便親自去了藥房大夫那裏。

鄭繡起身後,剛梳洗好,薛直便進來了,笑道:“你醒了?”

鄭繡見他還在家裏,便奇怪道:“今日也不是休沐,你怎麼在家?”

薛直道:“昨夜睡得不好,今早起來有些頭疼,便讓人去告了假。”

聽他說不舒服,鄭繡走到他跟前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感覺到他額頭不是很燙,才覺得安心一些,不過她還是緊張起來了,道:“保險起見,你還是去找大夫瞧瞧的好,別引發了什麼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