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遠遠地坐著,冷眼看著她二人熱鬧地說著話。在她看來,這宮裏的人最是惡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尤甚。不知道的還真當眼前這兩人是什麼好性兒呢。她這兒媳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麼。當初嫁過來就看不上她家老大,眼下老大躺在床上那麼多年,換個別人提起來試試,她不跟人翻臉才怪!
不多時,薛直和鄭繡也到了。
薛直朝著李德全一拱手,客氣地笑道:“勞李公公久等,我這身子不大好,穿衣走路都頗費工夫。”
別人家讓李德全這樣好等,再大的臉麵都是得不到他一個好臉的,畢竟他從宮中出來一趟,也算的上是百忙之中抽空而來的。但對著薛直,他臉上和氣的笑容不減反增。貴和長公主不能得罪在其一,薛直如今是太子身邊的大紅人是其二。
“二爺客氣了,自然是身子要緊。奴婢還想著二爺身體不便,親自去後院看看您呢。”李德全笑著道,臉上還頗為關切。
人都到齊了,李德全也不囉嗦,當即就請出了聖旨。
屋裏眾人齊齊按著輩分跪下。
聖旨中,皇帝對太子和薛直此番南巡調查出來的結果十分滿意,各賜了不少金銀財帛不說,還把薛直從中軍都督府的參讚升做了三品懷遠將軍。
宣讀完畢,李德全對著薛直一拱手,“賀將軍大喜!”
鄭繡對著茗慧使了個顏色,茗慧就也塞了一個荷包過去。
鄭繡不曾用銀錢賞過人,更別說是宮裏這樣的任務,因此荷包裏裝了一些散碎銀錁子和五十兩銀票。想著便也不算寒磣了。
李德全荷包到手,稍一掂量,便覺得有些輕了。他當然不指望著這些賞錢過活,但這賞錢卻是自己的臉麵。他的眼神不由就轉向了鄭繡。
鄭繡穿了件家常的香色金線吉祥如意紋的褙子,發上簪著一支碧綠玉簪和薛直之前送的銀簪。臉上半點脂粉也無,容色卻是豔光逼人。
李德全心裏就不禁琢磨道,這薛二太太模樣氣度是還好,但小家子出身就是小家子出身,站在薛二爺旁邊隻會笑,連個話都不曾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穩慶國公府這二太太的位置。
當然他也就是這麼一想,鄭繡的前程來輪不到他來操心。
“謝二太太賞。”李德全對著鄭繡也拱了拱手。
鄭繡忙側身避過,對著他屈了屈膝還禮。
“奴婢還要回去複命,就不叨擾了。”李德全對著一家子拱了拱手,帶著人就往外走。
薛直和貴和長公主等人親自將他送了出去。
看著李德全上了馬車,貴和長公主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轉頭對著薛直道:“外頭風大,你身上傷還沒有好,怎麼多不多穿些再出來?”說著有意無意地掃了鄭繡一眼。
薛直穿了件天青色直綴,腰上係著一段玄色絡子。在這臘月的天氣裏,確實不算多。乃是鄭繡怕宣旨的公公在前頭多等,圖這衣服方便,才給他穿上的。
薛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正就在府裏,不過幾步路,屋裏還有炭盆,我也不覺得冷。”
貴和長公主往他身後一掃,見跟來的隻有茗慧,臉色便更加不好了,“你浩夜堂的丫頭呢?我不是送了好幾個過去?”
薛直大咧咧地道:“攏共幾步路,帶那麼些個丫頭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嬌貴的小姐。有阿繡在就行了。”說著還攬了攬鄭繡的肩膀。他不傻,自然察覺到了貴和長公主對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