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繡已經料理好了家人用過朝食,朱氏走後,她就去招呼鄭纖出來吃麵。

鄭纖並沒有出來,隻是隔著窗子道:“大姐姐,我身上有些不舒服,想歇一歇。”

鄭繡聞言也沒多說什麼,想來是朱氏又說了什麼糟心話,便由她去了。

也自從這天開始,鄭纖隔三差五地就要那麼‘不舒服’一回,且每回,都恰巧是在鄭繡喊她一起做飯的時候。

鄭繡再傻,也知道鄭纖這是被她娘給說動了,覺得這樣的活計配不上她未來官太太的身份了。

如果沒有朱氏,鄭繡完全有把握把鄭纖給掰過來。可朱氏才這麼摻和了一回,她前頭小半個月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鄭纖但凡帶點腦子,都該知道往後不管能不能做管太太,苦日子且有的熬呢。現在不學點傍生的技藝,中間那幾年可怎麼過?!因為這樣,鄭繡每回看鄭纖,都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

鄭纖也知道她惱了自己,因而在家時都努力避開她,但鄭家就這麼大點地方,能避到哪裏去,總有碰頭的時候,每回這時,她便低下頭,不再直視鄭繡。

鄭繡後來也有心想再勸勸她,可朱氏就好像防著什麼似的,隔三差五就來一趟,也不做什麼討人嫌的事,就隻拉著鄭纖進屋說話。

隔房的堂姐和親生的母親,傻子都知道誰說話更有分量。

鄭繡索性脫開手去,不再管她。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張秀才他娘總算從病床上起了來,能下地了。

雖然兩家說定了張秀才和鄭纖的婚事,但張秀才還沒相看過鄭纖,自然還是要見上一見的。

朱氏跟張秀才他娘說定了,第二天就準備帶著鄭纖上門去張家。

鄭繡一聽就不幹了,立刻就把朱氏攔下了,“二嬸難不成糊塗了?這男女結親,哪有特地把女方帶到男方家裏相看的?”

朱氏道:“你不懂,張秀才她娘重病剛愈,不太走得動路,反正兩家都在鎮子上,總共幾步路。”

朱氏是真的一門心思想結下張秀才的親,加上前頭都給他家花了不少銀錢,眼下就差臨門一腳,自然是上趕著。

鄭繡卻不忍心看著鄭纖被張秀才家這樣磋磨,這哪裏是相看,分明是先給鄭纖一個下馬威。這親家地位也是很有講究的,本來是朱氏給了張秀才她娘看病占了上風,如今她再巴巴地把鄭纖帶過去,那點優勢可就又沒有了。

鄭繡說不動朱氏,一轉身就進了鄭老頭、鄭老太的屋,“爺奶,快出來,二嬸要把纖妹妹送到張秀才家裏讓人家相看。”

鄭老太和鄭老頭聞言就下炕穿鞋。

“老二家的怎麼回事?”鄭老太不滿地嘟囔著,“咱們家的姑娘還特地帶上門給人相看,這成了什麼?”

鄭老頭先出了屋,那邊朱氏已經說動了鄭纖,正準備帶著她出門。

“老二家的,你給我站住!”鄭老頭大聲的嗬斥道。

朱氏一看這鄭老頭鄭老太出了屋,想到每回鄭繡都借著二老來壓自己,若是讓二老說上話,說不定這檔子親事都泡湯了。這麼想著,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硬是裝著沒聽到鄭老頭的話,拉著鄭纖快步出了門。

鄭老頭和鄭老太都上了年紀,腿腳不便,等她們走到院子門口,朱氏和鄭纖已經走遠了。

鄭老頭氣極,指著朱氏的背影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