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纖這才開口道:“娘,大姐姐並沒有苛待我什麼。我在這裏很好……”
朱氏恨鐵不成鋼地道:“好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我嬌養你這麼大,一點粗活累活都不讓你幹,你倒願意在別人家做下人的活計!”
朱氏越說越氣,手都揚起來了,眼看就要打在鄭纖身上。
“二嬸!”鄭繡側過身子抓住她的手,“纖妹妹都說了親了,也是大人了,也該有自己的主見了。”
鄭繡的力氣並不大,朱氏反手就把她往旁邊一推,“我教訓女兒,還用你一個晚輩說道?!”
鄭繡被推了個趔趄,幸好站在一遍得薛直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本是鄭家的家事,他並不想多管,可是欺負到鄭繡頭上,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當下便沉下臉道:“二嬸有話好好說,若是再動手動腳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這樣子十分唬人,朱氏之又在他手下吃過虧,當下就連著退後了兩步,氣焰也消了大半。
局麵一時僵持不下,鄭繡便轉頭對她爹和兩個孩子說:“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快些出門吧。”朱氏在這裏,朝食也吃不安穩了,幹脆就讓他們去街上買著吃。
鄭仁也不想理朱氏,見薛直在旁護著鄭繡,想女兒也吃不了虧,便帶著兩個孩子出了門。
“老二家的,你回去吧。”鄭老頭蹙著眉頭不耐煩地道,“你家纖丫頭都沒叫苦,你在這兒扯著喉嚨喊這麼起勁做什麼?”
朱氏複又抹淚道:“爹,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們纖丫頭再過幾個月就是秀才娘子,往後可就是舉人太太,甚至是官太太了。沒道理讓她如今做這些活計,我這不是心疼她嗎?”
鄭繡實在是不理解朱氏的腦回路了,隻因為曾經有江湖術士說鄭纖是大富大貴的命,她便一定認定往後鄭纖是人上人了。定的這門親事也是,秀才娘子,麵子上聽著好聽,可裏子呢,張秀才家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
鄭繡也懶得同朱氏說話,道:“纖妹妹既然說了不願意回去,二嬸也別在這裏鬧了,省的惹爺奶不太高興。”
朱氏看了一眼臉色不愉的鄭老頭,拉了拉鄭纖,道:“我跟你屋裏說話。”
鄭纖點了點頭,跟著她娘出了堂屋,離開前,她還看了一眼桌上的麵條——這是她下的最好的麵條了,可惜都沒有人吃。更沒有得到她意想中的誇獎!
朱氏要跟她說的,無外乎就是要讓她注意自己往後的身份,要愛惜自己。
鄭纖在鎮上的這段日子,鄭繡有意無意地都會漏一點張秀才家的事給她聽,此時她便道:“張秀才家裏家徒四壁,連她娘病重都無錢醫治,我若嫁過去,肯定要操持家務的。娘現在不讓我學,我往後怎麼辦?”
朱氏道:“你是不是聽你大姐姐他們說張家的壞話了?你別聽他們瞎說,張秀才家是窮,可兩年後就是春闈,按他的學問,那是絕對能中個舉人的。現在窮點怕什麼?往後日子就好過了!再說你爹現在也有本事了,等你出嫁,我給你買個陪嫁丫鬟帶過去,事事由她動手,哪裏用得到你?!”
鄭纖雖然書讀的不少,但是對人和事的認知都十分有限,聽她娘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不由又猶豫搖擺起來。
朱氏此時也冷靜下來,繼續勸道:“你要不想走繼續待著也行,但你記著,往後這些粗重活可不許再做了,你得想想你的往後啊。別嫌娘嘮叨,娘都是為你好……”
鄭纖點點頭,沒再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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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跟鄭纖絮叨了一會兒,就從鄭家離開了,她還得去給張秀才家送藥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