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幾天已經很努力不去想這些,卻因為偶然見麵,對方一個細微的動作,又心緒難平。向來覺得自製力過人的他,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
薛劭不明所以,隻是看他爹回來後一直黑著臉,便有些猶豫地問:“爹,是不是因為我沒在學堂門口等你,所以你生氣了?”
薛直黑著臉:“沒有啊。”
“哦,”薛劭繼續問,“那你在生什麼氣?”
薛直繼續黑著臉:“我沒有生氣啊。”
薛劭:……
他爹大概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臉有多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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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直越發打定主意要對鄭繡避如蛇蠍,再不控製,他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於是便叮囑薛劭每天下了學堂就自覺回家,少在鄭家逗留,給人添麻煩。
薛劭答應下來,每天還是跟鄭譽玩在一處,午飯在鄭家用,之前薛直已經給了銀錢給鄭仁,當做薛劭的飯資。有時候下了學,他跟鄭譽回家吃些點心,跟鄭繡說會兒話,天黑前就回家。
如此過了幾天,薛直那不安分的心情也平複下來,他想兩家住得遠,隻是孩子們走動,隻要自己再多注意幾分,不要同她單獨相處,一切便都能沒發生過了吧。
不過顯然他這如意算盤也沒能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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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春回大地,鳥語花香。學堂裏組織孩子們在休沐日,上山踏青,陶冶性情。
這就有點類似於現在的春遊了。
鄭繡準備一個肉幹糕點,給鄭譽和薛直一人帶了一份。
兩人一人挎一個小書包,高高興興地去了郊外。
踏青活動是一整天的,是以中午並不會回來用午飯。
青竹書院裏這幾日也在舉辦詩會,鄭仁忙的脫不開身,便也是留在食堂用飯。
家裏就爺爺奶奶和自己在,鄭繡炒了兩個菜,再燉了個碎肉雞蛋羹,做個一頓簡單的飯,也算是給自己放了個假。
鄭老頭這段日子在屋裏靜養,三不五時鄭繡就會拿藥草給他泡腳,順帶做做按摩,他的腿疾也緩了過來,不再似從前那般隻在屋裏炕上躺著,平時也會在院子裏活動活動。
鄭老太每日在家無事幹,家務活鄭繡也不讓她插手,她就經常和幾個以前同村的老姐妹嘮嗑。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都很能聊,又好幾年沒碰頭了,家長裏短都聊不完似的。經常一出去就是半天。
二老的精神頭是一日好似一日了。
吃過午飯,鄭老太出門活動,鄭老頭在院子裏慢走,鄭繡陪了一會兒,就覺得犯起了春困,上下眼皮不住地打起了架。
鄭老頭見了,便笑道:“繡丫頭困了就回屋去睡吧,爺爺自己走會兒就成,不用你陪。”
鄭繡站起身來,“那爺爺有事喊我。”
鄭老頭笑著對她擺手,“快去吧。”
鄭繡摸回屋裏,解了外衫,剛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十分香甜,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外頭傳來嘈嘈雜雜的說話聲。
她坐起身穿好衣服,攏了頭發就出去瞧。
王先生來了家裏,正在堂屋裏跟鄭老頭說什麼。
鄭老頭急得臉都紅了,“好好的孩子,讓你們學堂帶出去,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誰不見了?是阿譽嗎?”鄭繡忙問。
王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放了孩子們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傍晚集合,才發現鄭譽和薛劭不見了。方才學堂裏其他幾個先生已經跟我找過一番,還沒找到人。他們還在找著,我就先來府上看看他們是否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