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伏伏,背部與水波若即若離,肩胛骨像蝶翅般優美舞動。

兩個小廝在一邊守著,被那太陽給曬得額頭流焦油,也不敢動。

“爺來這兒多少趟了?”八福晉突然問。

一個小廝戰戰兢兢道:“回福晉,咱們爺跑這兒來了有五六趟了。”

“每次都是遊到天黑才回去?”

“是。”

八福晉躲在車裏。望著驕陽之下湖水之中的丈夫,她心想,八阿哥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遊泳的?

八阿哥在湖裏遊了十個來回,有點疲憊了,這才慢慢遊到岸邊,靠在沙地上休息喝水。

八福晉從車上下來,踩著蘆葦,小心翼翼走過去。

“您是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她突然問,“我怎麼都不知道?”

八阿哥笑了笑,沒出聲。他心想,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

遊泳,他是在葉家學的,葉子慎家中有私人泳池。因為葉遜喜歡遊泳,所以葉夫人就說,八阿哥也該學會遊泳。

起初,八阿哥嚇壞了,他活這麼大從來沒下過水,一走到池邊。望著藍汪汪的池水他就眩暈想吐。但既然葉夫人要求,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教練學。

但沒想到,很快他就學會了,葉家找來的教練來自國家隊,正規而嚴格,一點點糾正八阿哥的泳姿,幾乎是秉持著要把學生送上奧林匹克獎台的信念在鞭策他。而在那之後,每天傍晚去泳池遊泳也就成了八阿哥的例行功課,他非常喜歡這項運動。

人就是這麼奇怪,他在葉家生活了三年,覺得自己像被關進了牢籠,無時無刻不想著逃脫。如今真從葉家出來,反倒格外懷念那三年裏的生活——也許是因為,他又被關進了另一座牢籠裏。

“您如今變得神神秘秘的。”八福晉又說,“學會一堆稀奇古怪的事兒,卻一件都不肯和我們說。”

八阿哥歎了口氣:“多活動,對身子骨有好處,我是為了不生病啊!”

“可是以前爺總說,一動不如一靜,活動大了對身子不好。”

八阿哥笑起來:“以前我比較蠢。”

八福晉嗤了一聲:“我看,現如今您也沒聰明到哪裏去。”

八阿哥一點都不生氣:“可不是。我這麼蠢,一個人總是不行,所以才得時時刻刻帶著你嘛。”

八福晉笑起來。

八阿哥瞧著她,忽然道:“過來一點兒。”

八福晉一皺眉:“身上又是水又是沙,湊那麼近幹什麼?弄髒我的衣服。”

八阿哥歪著頭,斜睨著她:“你嫌我啊?”

八福晉噗嗤笑起來,她沒轍,隻好又挪過去兩步。沒想到八阿哥一伸手把她抱在懷裏。

八福晉有點慌:“奴才們瞧著呢!”

“他們才不瞧呢,你以為他們是傻子啊?”八阿哥笑道,“早躲車後麵蔭涼去了!”

湖邊很靜,偶爾能聽見水鳥撲啦啦從水麵飛過的聲音,杳無人煙的地方,也正是因為沒有人,夫婦倆才放鬆下來,八福晉沒再鬧別扭,任由八阿哥抱著她。

“你這兩年,沒怎麼變。”八阿哥突然輕聲說。

八福晉看看他:“爺想讓我怎麼變?”

“不是。”八阿哥慢慢道,“總覺得……好像兩三年沒見你了。”

八福晉哭笑不得。

“我跑到誰都不知道的地方,誰也見不著,夜裏,心裏總是著急。要是珍兒有什麼事可怎麼辦?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這麼想著,就急得醒過來了。”

八福晉沒好氣道:“可見是在做夢。”

八阿哥也笑,他看看她:“現在想來,就跟做夢一樣。”

他湊過去吻她。天有點熱,八福晉嘴唇上的香脂微融,一股膩膩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