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當口,兩個人都有些吃勁,微微吐了口氣,都把呻[yín]咽到了肚子裏。
井秋往床裏挪了挪,遞過一隻又大又軟的枕頭,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上來躺著吧”,算是對秦見天示好。
秦見天當然不會拒絕,本來就是該靜養的,能和井秋一起依偎著,自然是無上的享受。
從M城帶走井秋的那一天起,秦見天就愛上了這種帶著一點依賴意味的沉默,肩並肩,靠在一起,明明並不互相倚靠,卻有著太多的信賴和親近,即使不說什麼話,也是一種幸福。
“其實我一直在逃避。”井秋今天顯然經過了思索,有話要講,沉默一段之後,轉頭看向秦見天。
秦見天一直在注視著井秋的側臉,正好對上那雙猶疑彷徨的眼睛,心裏壓著的那塊石頭終於鬆動了,臉上慢慢凝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我知道。”
“我好像從來就沒愛過誰,又好像愛過誰。”井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聲音有些抖。
“噓——我知道。”輕柔到不能再輕柔的聲音,放緩了,像吹氣一樣,拂到心裏,總能蕩起一點漣漪。
一貫的溫和,一貫的寬厚,一貫的秦見天的味道。
“我以為我會愛你。”井秋剛說完,就被秦見天摟進懷裏,拿手摩挲著臉,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眉尖,“難道不是?”
“我覺得我愛他……”
“這個我倒確實不太樂意聽。”秦見天甚至笑了笑,把井秋的頭發往後麵順,露出光潔的額頭,用拇指輕輕地撫揉著。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取向到底是同性還是異性。”一切都來得這麼晚,就像遲到的青春期,遲到的感情覺悟,對於井秋來講,顯得實在太不合時宜,也顯得太無情無義。
“不用去考慮這種問題,你隻要考慮,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不舒服。”秦見天怎麼會不知道井秋對於情感的覺悟來得太晚?
這一切,在一開始,自然是井端刻意的引導,用封閉的情感教育讓井秋學會了感情內斂,學會了隱藏情緒,學會了冷淡。
而到了後來,則是秦見天故意的截斷,截斷一切井秋有可能萌發愛情的來源,讓井秋最大限度地保有在自己的控製範圍內,不惜耗上十年光景,去誘導井秋因為各種原因封閉著的情感。
“我可能永遠都回應不了。”
“我知道。”
“其實醒過來的時候,我想分手。”
“因為你覺得你愛的是梅側峰?”秦見天難得有這麼不禮貌地時候,打斷井秋的話,讓他依靠在自己的胸口,皺了皺眉,還是笑了,“我知道你當初答應我相處,隻是因為你覺得我合適,就像你現在覺得阿峰合適一樣,我保證不了你能一直愛我,但我會保證我不讓你厭倦。上天賜了我和你相匹配的緣分,我想它不是捆綁你的枷鎖,而是聯係我們的紐帶,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換成他,也一樣。”
秦見天對於井秋的了解太深刻,深刻到清楚井秋的搖擺來自何方,一番話,不但盡顯風度,還把井秋對於梅側峰的感情輕描淡寫地歸類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井秋被秦見天說得滿心愧疚,一絲苦笑浮上臉,分不清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秦見天,“我似乎喜歡美人。以前很討厭阿峰,他總是有很多惡作劇,喜歡糾纏人。”
井秋看看秦見天,秦見天微笑著,半倚著上半身,把井秋攬在懷裏,一臉哄人睡覺的寵溺感覺,似乎並不反對聽這些。
“我有點輕微的潔癖。”仿佛忽然想起來似的,井秋忽然強調了一句,音調微微高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