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聽錯。

“來啦。”我抿了一口流情端上的茶,笑盈盈地問。

“你這語氣,好像料到我會回來。”

“撞壞了我家的門,蹭了人家的飯,蹭了人家的床,你好意思不回來?”我放下杯子,流情也躬身退下。

“小浮浮,‘蹭了人家的床’這話可不能亂說,太曖昧了。不過我倒慶幸我回來了。”

“為什麼?”

“可以看到美人梳妝圖啊。”

“你……”我一時語塞,他這話語是輕浮了些,不過語氣倒是一片誠懇,讓人無法生氣,或許這就是他柳望休的魅力。

“柳!逸!之!”一聲暴喝,一個人又掠上了我這小樓,從腳步、語氣來看這人估計是十分惱怒的,不過既然叫的是柳望休的字,那麼便是他的朋友了。

“哎……在在在,鍾離大爺,你有何事?”

“你問我有何事?是你一大早跑過來把我從被窩裏拽起來的!”

“也不早了……”

“從城郊跑過來當然已經不早了……”這位姓鍾離的剛想繼續罵下去但是聲音突然被活生生切斷了般沒有動靜,然後開始自言自語。

“你嘟囔什麼?”柳望休問他。

“我奇怪啊,以你柳望休的性子,怎麼會一大早跑過來折騰我這大男人,而不在這金屋中陪美人。”他刻意強調了“金屋”和“美人”二字

我倒是不介意他的調笑之語,反而覺得很有意思,同時也不禁讚歎他的好眼力——我這小樓布置的並不華麗,一張臨窗小案,一把琴,一張八仙桌,六張鼓凳,兩張太師椅,再加上我這床便什麼都沒有了,以這小樓顯得還頗為空蕩,但是,小案是南唐後主李煜用的,琴是清葉寺譽滿江湖的九木大師親手做的,八仙桌倒沒什麼特殊的,隻不過桌上的圖案都是用藍田玉拚接的,鼓凳嘛,是五哥送來的,好像是溫庭筠故居的,太師椅名頭大些,據說是魯班的作品,世上隻有五張,兩張在我這兒,兩張在蘇慕書房,還有一張在天子的寢宮。這個床嗎,是用一整塊千年香檀木做的,價值不菲。我是不是過得太奢侈了,反省反省哈……

正當我想得正出神的時候,那個姓鍾離的和柳望休說了什麼後就竄到的小樓下。

“他幹什麼?”我莫名其妙地問?

“替你修門啊。”柳望休一點兒也不會不好意思麼。

他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麼道:“我可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他幫你修門,自然會得到報酬。”

“你給?”我已經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了。

“他這報酬隻有你才給的起。”他笑了,他似乎很喜歡笑,他的笑聲讓人也不自覺愉快起來。

“哦?那絕對不會是真金白銀?是什麼。”

“蘇家千金難求的‘玉堂春’”

這酒鬼。

我笑著說:“那得看他的手藝值不值。”

他也笑:“絕對值!魯班門的鍾離安白親自出手,同樣也值千金!”

鍾離安白,好家夥,“天下第一巧手”鍾離安白竟然也是他柳望休的朋友。不知道他會在我這門上雕出什麼花來。

“他完工怎麼著也得日落西山,不如……”

“不如什麼……”

“小浮浮再彈首曲子吧。”

“彈曲子可以,但是不許喊我小浮浮。”

“那喊什麼?”

“我有名有姓啊。”

“你不覺得‘小浮浮’三個字比較抑揚頓挫麼?”

“……”

隨便他罷,我坐到小案邊,兩手快速揮動一首快節奏的《百花引》從指間流瀉而出——畢竟還有一個幹活的在樓下,給他打打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