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花吼道:“我一分嫁妝都不給你,讓你一個人空著兩手嫁過去!”
“你本來也沒打算給嫁妝,紅梅家忙著打嫁箱打桌椅啥的,咱家啥也沒打呀!”
“我買了那麼些布給你做鞋做床麵,你瞎眼了?”張紅花衝上去揪玉珍的頭發,“我咋養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還和紅梅比,人家找了個能幹男人,還幫家裏幹‘雙搶’呢,有本事你找一個!”
玉珍被她媽媽揪掉不少頭發,哭了起來,“我一年到頭裏裏外外幹活,晚上還熬眼睛做鞋,哥哥幹田裏的活都沒我利索,家務他是啥也不幹,你怎麼不去問他要養育他十幾年的飯錢?我就是想歇個一兩天都不行嗎,你這個當媽的也不比哪家的好!”
玉珍家裏其實有些錢,比紅梅家吃得好穿得好,因為玉珍的姐姐玉琴出嫁時家裏收了兩百塊彩禮,張紅花不給嫁妝,把錢留在家裏花,再給兩個小兒子交學費。
玉珍感覺自己就是隨著姐姐的路子活著,姐姐當年在娘家幹得苦,拉扯一堆弟弟妹妹,嫁人後又還跟著男人苦幹掙工分還債。因為結婚四年沒懷孕還被婆家嫌棄,好在去年分了家,今年又分了田地單幹,日子應該稍稍好過一些。
玉珍這些天實在幹累了,說歇個一兩天沒想到被她媽這麼罵,她也是沒想到的。想想估計是她媽受蘇醒的刺激了,嫉妒陳貴家找了厲害的女婿。而馮家窮得不像樣,卻也不願過來幫忙“雙搶”,也不知那三百塊是從哪兒借來的。
張紅花確實是越比越氣,就把氣撒在了女兒身上。
本來李桂花和紅梅想過去勸勸,玉珍不容易,還要被她媽揪著頭發罵。但聽她們母女倆扯到蘇醒頭上,李桂花和紅梅互看了一眼,回屋去了,這種閑事還是不要管為好。
玉珍母女倆吵了好一陣子才停息,後來紅梅又聽說村裏好些人家怪女婿們不過來幫忙“雙搶”的,或是一家人互相責怪怎麼沒給女兒找個像蘇醒這樣的好女婿,不少人家裏鬧矛盾。
陳貴與李桂花倒是樂意看著這樣的景象,現在出門,個個羨慕他們,問東問西的,話題總也離不開紅梅和蘇醒。
可是過幾天畫風又變了,村裏人又說起蘇醒的壞話來,說他再能幹又怎樣,對嶽父嶽母再好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個愛打架惹事生非的人,還坐過牢,說不定哪天就把禍事惹到陳家來了。
也有人說,看吧,以後紅梅就等著挨打吧,像蘇醒這樣的男人,隨便手一推,紅梅說不定就會被推骨折,光看著眼前好有什麼用。如果蘇醒哪天蹲牢裏去,一蹲就是幾年,紅梅還不得守活寡呀。
陳貴和李桂花又氣得不行,說這些人就是嫉妒,懶得理會那麼幾個嘴碎的人。
夫妻倆忙著摘西瓜賣西瓜,渴了餓了就吃西瓜,自家的西瓜,怎麼吃怎麼都覺得甜。
他們種了一畝四的西瓜和一畝一的花生,西瓜收成好得很,花生雖還沒收成,但看著長勢也不錯。
每過幾天都有從市裏或縣裏來的販子來收西瓜,雖然才一分五一斤,一個大西瓜也隻賣兩毛錢左右,但陳家還是收入了一百五十八塊錢。
陳貴拿著錢買了幾斤肉回來,一家人改善夥食。之後他就去把饒家五十多塊錢的錢還清了,欠條也當著饒家人的麵狠狠撕掉了,那叫一個爽。
本以為到年底才能還清債,沒想到賣掉西瓜不僅還了債還能攢上錢。
這回收的早稻也不錯,晾曬幹後仔細稱了兩回,覺得夠一家子人吃八、九個月的。如果晚稻收成也好,交了公糧後,家裏的糧食不但夠吃,或許還能剩些穀子挑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