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模一樣的問話,兩個人的意思,卻完全不同。

成焰直直看著他,聲音壓不住怒火,他咬緊了雪白的牙,嘶聲道:“你也說了,陳……陳岩老師拜托過你們,不要在他麵前提這個。十幾年過去了,說這個有意義嗎?!”

當年的他已經殘廢了、毀容了,難道叫還是一個懵懂少年的伍鴻,也跟著自責,然後背上一輩子的內疚?

吳靜安和沈木輕明明答應了的,永遠閉口不談,可是為什麼,在他的墓前,沈木輕非要說出來?

除了叫已經過上平靜生活的伍鴻陷入巨大的痛苦,又有什麼用處呢!?

沈木輕呆呆地望著他,心裏有種巨大的不真實感。

陳岩把一切都告訴了這個忘年交的少年,是嗎?

所以他知道一切,所以他這樣憤怒地指責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為什麼這種感覺如此怪異,伍鴻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又有什麼立場露出這樣的責怪?……

然而,他問得對。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

是因為,覺得不甘心吧。

他和伍鴻都應該內疚和愧對那個人,憑什麼他就要每每午夜夢回、輾轉難眠,伍鴻卻可以心安理得,好好地過這麼多年呢?

第100章 冰山的下的往事

遠處的灌木叢後麵,那雙暴戾的眼睛眨了眨,不耐煩地掏出手機,遮住雨,發了條短信。

“一大早有個男人來上墳,看上去穿得很好。然後就是你家的沈木輕和一個男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有個小年輕來了,一起站在那邊。”

很快,短信回複了:“拍張照片傳我。”

男人小心翼翼從灌木叢裏找了個縫隙,沒開閃光燈,拍了一張發過去。

摩天高樓的辦公室裏,吳靜安猛地站起來,看著陰暗色調下的墓園。

沈木輕沒有叫他,卻自己去了墓園,這沒關係,可是伍鴻那個小子怎麼也在?

他們倆的旁邊,那個少年……雖然隔得遠,光線又差,可是吳靜安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挺拔身姿、無瑕側顏,不是那個成焰又是誰?……

沈木輕上次說的對,這個人就像是陰魂不散,像是一個來討債的!

“你注意接著盯,有什麼消息及時通知我。還有,繼續看還有什麼人來!”他惡狠狠地按下發送鍵。

站起身,他望著大玻璃窗外陰沉壓抑的天空。

沒錢的時候,看什麼都兩眼冒綠光,現在好像沒那麼饑渴了,但是一想到失去這些得之不易的東西,還是會覺得無論如何都不甘。

就好像站在這幾十層的高樓上,往天空看,原來和十幾歲時站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下看,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叫他再回去村口看天,他寧可死!

……

墓園裏,成焰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傘,撐在伍鴻頭上。

“我是陳岩老師的學生,他生前待我很好。”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我和他一起喝酒時,他常常說你們以前的事。”

伍鴻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通紅:“……”

“那晚上的事,和你沒關係。”成焰站著,雨水順著他形狀姣好的眉峰往下滴,“他本來就酒量好,又是隊長。換了任何一個人,那晚上也是他去。你千萬……”

他澀然道:“千萬別多想。明白嗎?”

伍鴻忽然蹲下了身子,無聲地開始流淚,終於,那哭泣變